殿內響起的突兀之聲,頓時就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彙集到了王賀年的身上。
拓跋紹雖然礙於王家在並州的影響力沒有反駁,但是其餘的鮮卑官員可都是粗人,他們並不買王賀年的賬。
“王相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是在說我鮮卑勇士還不如中原那群土雞瓦狗嗎?!”
“哼,我鮮卑兒郎豈是那群貪生怕死的中原鼠輩能比的嗎?”
“不錯,我鮮卑族雖然人口不及楚漢帝國,但是我鮮卑兒郎人人都是以一當百的勇士,依我看呐,王相是太平日子過久了,不知道我鮮卑彎刀的鋒銳了。”
一時間,大殿內的反駁聲,嘲諷聲不絕於耳,人人都在指責著王賀年,隻有站在大殿中間的拓跋嗣沉下了臉。
“肅靜!”
拓跋嗣的聲音不大,卻是充滿了威嚴,“成何體統,諸位以為這裡還是在我們的草原王帳嗎?!”
雖然拓跋嗣平時的為人極為溫和,但是他這突如其來的威勢,卻瞬間震懾住了全場。
“大王子為何也要替那中原人說話?”大殿中安靜了許久之後,才有一個不忿的聲音響了起來。
“中原人?”拓跋嗣冷眼看著那名開口的鮮卑武將,嘴裡跟著重複了一遍他說的話。
“本皇子且問你,我鮮卑大軍為何要南下掠地?”
那名說話的武將不假思索的就脫口而出道,“當然是搶錢、搶糧、搶女人啊。”
他這麼說倒也沒錯,從前草原人打草穀時,為得就是錢糧女人,可是那都是以前的事情。
現在鮮卑人既然已經立國,那麼拓跋氏的野心又怎麼會局限於此呢?
聽聞這名草原武將的話後,拓跋嗣並沒有再看他,而是看向了大殿內的所有鮮卑人高聲道,“我知道諸位都是我鮮卑族能征善戰的勇士,可是大家想過沒有,僅僅是一個楚漢並州的人口,就已經遠遠的超越了我鮮卑族人,這樣的州楚漢帝國可是有著二十多個,就算他們都是一些手無縛雞之力的老弱婦孺,你們當真殺的完嗎?”
“就算殺……殺不完,咱們把他們殺怕也就是了……”
草原人向來愛惜麵子,所以那名武將還是硬著頭皮說道。
“你給我記住了,我鮮卑勇士雖然可以在馬上打天下,但是卻不能在馬上治理天下!”
拓跋紹眼見這是一個拉攏人心的好機會,他也不顧拓跋嗣的太子身份了,當即就跳出來反駁道。
“大哥,你這話說的就有些不對了,自從我鮮卑族入住並州之後,父皇不是已經將這裡治理的欣欣向榮了嗎?你又何必在這裡危言聳聽呢?”
“並州百姓之所以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歸心,可並不是刀兵之功。”
“哼,若不是並州百姓們畏懼我鮮卑勇士的弓強馬快,並州安能如此快的安定下來!”
“彎刀快馬雖然可以令百姓們畏懼,但是卻不能讓百姓們歸心,若是沒有父皇的分地之策,讓百姓們能吃得上飯,二弟以為僅憑武力就能鎮壓住他們嗎?”
“你!……”
“若是沒有王相族人的奔波安撫,你信不信就算是再過幾個月,父皇也得不到一個穩定的並州!”
看到這兄弟二人的針鋒相對,拓跋珪始終坐在龍椅上一言不發,隻是目光在掃過拓跋嗣的時候,隱隱露出了幾絲的讚許之色。
“大哥不愧是在中原遊學過的人,看來是已經學到中原文人的詭辯精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