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準備離去的血厲停下腳步,他緩緩轉身,看著阿如那,眼中殺意閃過。
“活割!”
“父親!”血河少主麵色大變,想出聲阻止,可對上血厲那陰冷的雙眸,霎時軟了下來,不敢反抗。
幾位五品高手也露出不忍神情。
活割是南疆獨特的處刑方式,種下續命蠱,讓仇家不那麼快死去。
然後趁對方活著用匕首,慢慢割下頭顱,這個過程被活割的人能清晰感知一切,疼痛,恐懼種種情緒會持續到頭顱割下。
人才會真正死亡,可謂是殘酷血腥到了極點的處刑方式!
“還不動手,難道要我親自來?”血厲冷冽的語氣,令幾人不寒而栗,不敢再遲疑。
兩位五品高手上前,拿出續命蠱,是條白色肉蟲,順著他們的手掌爬進阿如那嘴中。
瞬間,由本命蠱消逝帶走的生機,又回來了一部分,吊著他的命,如同短暫的回光返照。
另一人拿出短刃,蹲在阿如那麵前,割向他的脖頸。
“刺啦!”血液噴濺而出,阿如那能清晰感覺那股劇疼,冷風呼嘯的天氣,他的額頭冒出汗水。
一旁,血河寨少主再也看不下去,把頭偏向彆處,死死攥緊雙拳。
一刀,兩刀,阿如那在活割這種血腥的處刑方式中,生命即將走向儘頭。
最後的時刻,他的腦海中浮現一個個身影,有玄林阿爺,有平日裡相處的兄弟姐妹們,有他最疼愛的阿夢妹妹。
痛,確實痛入骨髓,每一刀劃過的時候,阿如那都感覺生不如死。
即便這樣,他也緊緊咬著牙一聲不吭,在滅自己全族的人麵前,他不願,也不會表現出一絲懦弱之舉。
或許咬的太用力,牙齦開始出血,順著嘴角溢出。
“嗚呼,大山蒼茫茫,兒郎英魂逝喲,青山葬忠骨,死又何懼呦!”
“痛呼,祖先殫精慮喲,勇烈拓疆土喲,今日殺身禍,白雲空無人喲!”
“嗚呼…”
……
聲聲南疆山曲在回蕩,屠光了白雲寨的人,都停下了腳步,望著這個方向。
傷愁的歌曲令人心緒低落,有些人目光堅定,覺得殺戮沒有任何錯誤。
有的人眼神迷茫,他們看著腳下,遠處,有女人孩子的屍體,再看看手中還在滴血的刀,愣在原地。
這樣的屠殺,真的對嗎?
對於寨子來說,斬草除根,不留後患,這在南疆是幾歲孩童都知道的事。
可於他們個人而言,這雙手粘滿弱者的血,這是他們修煉蠱道時想要見到的嗎?
少年有顆赤子心,最初修行蠱道,在場大多數人想的是行俠仗義,江湖風流。
可這江湖太複雜,就像個大染缸,讓赤子心變了色。
殺與不殺,都把人殺光了,再深思這個沒有意義。
那些迷茫的人搖了搖頭,眼中滿是苦笑,隨後漸漸冷冽堅定。
行刑到了尾聲,可阿如那的悲歌卻越來越大聲,站在不遠處的血河寨少主,指甲死死嵌進血肉中,身體止不住發抖。
朋友在身旁被處以極刑,而自己卻眼睜睜看著,這種痛苦,內疚也是一把殺人的快刀。
極殺人心!
“少寨主,人頭割下來了。”
聽著身後的稟報,血河少主眼中閃過惶恐,他不敢回頭,不敢去看好朋友臨死時的痛苦親情。
他背對幾人,無力的擺著手,“好生安葬吧,要埋全屍!”
這或許是他最後能做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