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台衙門大堂內,張延山端坐在最上方,阿奴與李青玄守在左右兩側,像是門神般。
一同陪審的還有賀州,劉明軒,以及眾多東臨海屬官,洋洋灑灑的不下十多人。
黃三醒了,被踹傷的嘴角還在發疼,不停的抽搐著。
他跪在堂下,感受著一道道目光注視著他,大氣都不敢喘。
再怎麼說,他也不過是個商人,哪見過這種場麵。
衝二狗子那種百姓發發狠還行,麵對這些大人們,黃三心中滿是恐懼。
“鐺!”響木拍桌,張延山盯著他,冷冽道“黃三,十裡村的糧食是你拿走的嗎,總共有多少?”
聲音如驚雷在耳邊炸響,黃三身子連連顫抖,抬起頭,目光掃過賀州,劉明軒,久久不敢答複。
“我在問你的話,你看他們做什麼!”張延山怒聲嗬斥,拿起響木重重落下,黃三如受驚的兔子,再不敢亂看。
可卻也不做答複,沉默不言,見他如此,張延山吩咐道“阿奴,去讓他開口。”
“諾!”阿奴快步來到黃三麵前,一拳轟在他的臉上,瞬間血肉模糊,疼的他哇哇亂叫。
拳頭一下接著一下打去,殘忍的一幕,令這些平日裡,養尊處優的官員們,都於心不忍,把頭偏向一旁。
“說不說,說不說!”阿奴每打一拳,便發出質問。
臉被砸得生疼,黃三實在是受不了,連連求饒,“彆打了,我說!”
“大約半個月前,府台衙門的大人找到我,說是送糧食給我。”
“運來的糧食由我買賣,在我這裡外過一遍就行,並且答應分我一成糧!”
黃三一股腦的把所有事情說了出來,在場的官員紛紛色變,漸漸的坐立不安。
隻有賀州,劉明軒神色如常,老神在在的喝著茶。
“我且問你,送來了多少擔糧?”張延山冷聲道。
“總計一百五十萬擔!”黃三如實說出。
聽到這個數字,即便有心理準備,張延山還是被驚到了。
朝廷發放的賑災糧才多少,不過一百萬擔。
這些家夥,居然還多收了五十萬擔!
一瞬間,憤怒的火焰在心中升騰,可殺人要罪證,張延山鎮定下來,繼續審問。
“一百五十萬擔糧,你那個米鋪賣得完?”
“不用賣完,大人們說了,隻是放幾天。等時間一到,就讓我聯係當地的鄉紳們,分他們糧食,然後再以捐贈的方式送到官府的糧庫。”
黃三連忙解釋,生怕回答晚了,又得挨打。
先收百姓的糧,再給鄉紳捐贈官府,屆時賬麵上就有餘糧賑災。
好啊,好手段!
越是審問,張延山的臉色便愈發冰冷,如果沒有李青玄的出現。
他至今還被蒙在鼓裡,弄不清楚其中緣由。
這些人是想等他調不來糧食,送來百姓的糧,做出好看的政績,換取高升的機會。
可謂是步步為營,煞費苦心!
“黃三,你說的大人都有誰,指給我看!”張延山大怒道。
聞言,黃三顫顫巍巍的舉起手,緩緩指向巡撫賀州。
可二人目光對視,看著賀州那冷冽的眼神,他頓時把手縮了回來。
“為何還不指認?!”張延山催促道。
“大人,求你放過小的吧!”黃三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這時,劉明軒放下茶杯,緩緩起身,來到他的麵前,輕拍著黃三的臉,冷笑道“閣老讓你說,你說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