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餓了就吃飯！”
於凝雲淡淡說了一聲，李荒連忙走到桌邊坐下拿起了筷子，可飯到嘴邊，他又抬頭看向於凝雲去，引得前者站起身來走到窗邊看向遠方，兩人就如同還是在大荒中一樣，寡言少語。
“娘，我能去你家看看嗎？”
李荒扒拉了兩口米飯，忍不住看向於凝雲去，此言一出，於凝雲玉手輕顫，繼而回頭深深看了李荒一眼。
“你不是野種！”
“嗯，娘說我不是，我便不是，日後誰說我是野種，我就打死他！”
李荒一臉認真扒拉了一口米飯，心頭莫名的一陣安定，他抬頭，於凝雲卻又不知在思索什麼轉過身去，半晌後輕輕開口。
“你是我懷胎十月一朝臨盆生下來的兒子，你不是外人口中野種，你也不是我隨隨便便尋一個野男人生下來的賤種，可你爹是誰，我……”
於凝雲話到嘴邊，卻不知為何沒有繼續說下去，清塵姣月的俏臉上閃過一抹為難，她有難言之隱，不想說下去，李荒見此連忙站起身來走到於凝雲身後，抓著於凝雲的手笑著搖了搖頭。
“荒兒可以沒有爹，但不能沒有娘！”
“你恨不恨我當初棄你而去？”
於凝雲轉頭看向李荒，似是要從李荒的眼中看出那個自己想要的答案一般，她按住李荒的肩膀，玉手溫暖，但卻讓李荒覺得炙熱，他眼圈一紅，繼而一把撲進於凝雲懷中搖了搖頭。
“荒兒不傻，娘親想拋棄荒兒早就走了，荒兒不知娘親為什麼走，荒兒也不想知道，娘親，荒兒又找到你了，荒兒已經在修煉，在變強了，你能不能不……不走了？”
李荒緊緊抱著於凝雲的腰抬起頭來認真的看著於凝雲的臉，小臉上帶著希溢，那期盼的目光看的於凝雲那張清冷的臉色微微有些繃不住，一把推開李荒，於凝雲背過身去看向遠方，微微發紅的雙眼此時似是在強憋著什麼。
“娘！”
“彆喊了！你的世界還太小，你的認知還太淺薄，有些事情不是你想我想就能做到的，放棄這個不切實際的念頭吧！”
於凝雲猶豫再三，還是說出了那句讓李荒最不想聽到的話，此言一出，於凝雲似是卸下了什麼似的，一隻手扶著窗台，另一隻手攬過李荒的腰將後者緊緊抱在懷中，揉著李荒的腦袋輕輕揉了一陣，話音微顫。
“你已經出大荒了，又是太古仙山的嫡傳，這是一個很好的，去努力成為這世間真正的強者，那樣你才能做你想做的事情！”
“那我要變多強才能讓你留在我身邊？娘，我師父是至尊，我是太古仙山的嫡傳，太古仙山未來的掌門，難道這個不夠嗎？”
李荒眼睛紅紅的看著於凝雲的臉，說出來的話叫後者麵露複雜，繼而深吸了口氣用力抱著懷裡的李荒，臉上露出無可奈何的神色。
“至尊不是這世上最強的強者，至尊之上還有更強，這是一個大爭的時代，比起娘的時代，這個時代將會有太多太多機會誕生，荒兒，如果你能在十年內成就至尊，娘親或許還能留在你身邊？可這件事幾乎是不可能做到的！”
於凝雲喃喃說著，看著懷裡那滿是無助的李荒，她心中何嘗不是糾結。
母子兩人並未言說那沒有被提起的難言之隱，李荒一路尋母，不難猜測出於凝雲背後的家族不凡，隻是於凝雲為何不能跟自己在一起，他不懂，他想問，可於凝雲絕對不會說。
“娘親，我想帶你回大荒，我和你，還有大黃，還有良善姐姐，還有重雲輕衣，我們在大荒裡麵可以很快樂的生活在一起！”
李荒緊緊抱著於凝雲哽咽一聲，此時他吐露心扉，於凝雲眼角的熱淚再也繃不住的順著臉頰滑落，看著懷裡那不舍自己的李荒，她的心中此時滿是悔意抱緊李荒，一雙平日裡唯有清冷的美目中滿是淚水滑落。
在李荒出生後的十六年裡，她從未有過半分關愛之意流露，於凝雲有些時候甚至想掐死自己這個親生兒子，可每每迎上李荒那看到自己就傻愣愣笑的模樣，於凝雲心腸就又是一軟。
她就這麼糾結的帶著李荒過了十六年，這十六年裡，還是嬰兒的李荒不餓的哭不出來於凝雲絕不會喂他奶水，李荒能走路後，於凝雲更是再未讓李荒靠近過自己。
她就看著李荒在茅草屋外的大樹下安心的睡覺，餓了爬樹上找野果，渴了去河邊跟大荒的野獸一起喝河水，這十六年裡，於凝雲沒有放棄過討厭李荒，可李荒也從未放棄過靠近於凝雲。
就在兩年前，李荒喊著娘親高高興興去集市上置辦東西的時候，於凝雲狠下心來離去，這一走，整整兩年的時間對於凝雲來講都是煎熬，她每每夜夢深處，便能聽到李荒的聲音在耳邊回蕩。
那一聲聲娘親姐姐和娘親的呼喊聲讓於凝雲每每清晨睡醒，都是以淚洗麵。
如今李荒再一次尋到自己，於凝雲本以為自己將死便能了卻一切，卻不料李荒舍身救下自己，這種種舉動摻雜在一起，於凝雲眼中積壓許久的淚水再也繃不住的爆發，緊緊抱著李荒輕聲哽咽了一聲。
“兒子，娘對不起你！我不是一個好娘！”
於凝雲忍不住抽泣了一聲，淚珠順著臉頰滑落在李荒臉上，叫此時流著眼淚的李荒輕輕伸手嗬護般的擦去於凝雲眼角的淚水，臉上強擠出了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看著於凝雲搖了搖頭。
“娘親不哭，娘親沒有對不起荒兒，都是荒兒不夠好，經常惹娘親生氣，都是荒兒的錯！”
李荒說著，越說越笑，越笑淚水越多，那隨著哭腔的笑語聽得於凝雲的內心滿是愧疚和後悔，此時抱著李荒忍不住的大聲哽咽起來。
她悔，她恨，她恨自己為什麼這麼冷落李荒冷落了整整十六年，這十六年的冷落，此時化作一把後悔的利劍，狠狠插進了於凝雲的內心，疼得讓她幾乎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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