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平二十七年八月十三日,戌時。
天清氣朗,明月高懸,涼城一如既往的平靜,而作為涼城第一酒樓的獅子樓,此時卻熱鬨非凡。
郭躍準時前來赴宴。
當然,他是一個人來的,袁朗並未隨行。
看樣子,下午趙無垢送來請柬之後,他終究沒能說服袁朗。
而此時站在獅子樓外躬身等候的趙無垢,見隻有郭躍自己帶著五十名親兵到來時,他的眉頭微不可察的皺了起來。
隻是旋即對上郭躍那雙冷冽的眸子,他立刻便將自己的真實情緒隱藏了起來。
“哎呀,郭指揮使能來,無垢真是榮幸之至啊,快請,快請,咦!怎麼不見袁曲帥?”趙無垢走上前來,一臉熱情的問道。
“趙主簿盛情相邀,我又怎能不來。”趙無垢過分的熱情讓郭躍有些難以適應,他連忙客氣的回應道。
隨後又忙不迭的解釋道“袁朗本來是要一起過來的,但營中有事,我便讓他留下了。”
說話間,郭躍微微有些不好意思,但好在有臉上的傷疤遮蓋,趙無垢並未察覺到異樣。
“不知是何事?可需要無垢相助。”趙無垢並未罷休,仍繼續追問道。
“軍中之事,不必勞煩趙主簿了。”郭躍並不想在此事上糾纏,便一口回絕道。
“既是軍中之事,那無垢就不僭越了,郭指揮使快請。”趙無垢見郭躍態度生硬,連忙拱了拱手,稍稍讓開了一些位置。
郭躍點了點頭,與趙無垢擦肩而過,向著獅子樓走去,邊走邊好奇的問道“今天怎麼無緣無故想起宴請我了。”
“哪有什麼無緣無故,自劉康被斬,張家被屠,我趙家能僥幸存活,多虧了隋將軍和指揮使大人您的支持。”趙無垢連忙跟上,一臉謙卑的回複道。
郭躍聞言,腳步微微一頓,轉頭看了趙無垢一眼,一臉正色的說道“那是你趙家本就未做什麼傷天害理之事,加之一直對我軍也算配合,另外,張家被屠和我們可沒關係,那是永生教乾的。”
有些事情總是要說明白的。
“是,是,無論如何總是要謝隋將軍和指揮使大人您的。”趙無垢抬了抬手,再次重申道。
郭躍沒有再說話,兩人就這麼肩並肩走進了獅子樓。
這獅子樓乃是涼城第一酒樓,樓高三層,即便是這荒涼的蘭西之地,也算的上是雕梁畫棟,古色古香,令人流連忘返了。
其中美味珍饈更是數不勝數,還未踏入其中便已經是香氣四溢,令人垂涎欲滴了。
今日的獅子樓分外熱鬨,人來人往,絡繹不絕。
尤其是第三層,趙無垢為郭躍不但準備了一大桌豐盛的酒席,竟然還請來了許多美麗的女子作陪。
這樣的安排無疑是讓郭躍的心中多了些許的蠢蠢欲動,仆從軍出身的他哪裡享受過這些東西,從去歲戍守禦奴城開始,他跟著隋唐一路顛沛流離,到如今終於安定了下來。
這一刻,郭躍的心也是難得的放鬆了下來。
好酒好肉、佳人作陪,這樣的場景,往日裡他想都不敢想,沒想到今日竟就這麼實現了。
而一旁的趙無垢自然將郭躍的表情看在眼裡,他微微一使眼色,旁邊兩名風姿綽約的女子便笑盈盈的走上前來,親切的挽住了郭躍的胳膊。
“指揮使大人,您可來了,奴家等的腿都酸了。”兩人不由分說便拉著郭躍入了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