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個小子忙著清理屍體,眼神不時驚恐地偷瞄這個喜歡睡覺的婦女,等她滅完了山寨,下一個會不會輪到自己呢?雖然屍體中有他們六人的父兄,可是一絲兒仇恨的心思都不敢生出。
田倩見沒人理睬自己,跑到焚屍柴垛抽出兩根燃著的木棍,雙手舉著轉身往回跑。不是她不怕死屍,而是她更怕自己死。恩姨很快就會過來吃食,自己卻連水都還沒燒開。
馮小青瞄準堆在旁邊的柴刀,拿了兩把,還在堆衣服的地方,順手藏了兩個火折子在懷中。
回到河邊,不聲不響就著河水在石頭上磨刀,新刃口出來後,把臘肉切成小塊,魚乾用力剁碎。小手虎口很快震傷積血,但她忍著痛繼續完成。
鍋中飯煮熟時,李靜領著兩個沒偷看的‘老實’人來到河邊,各獎了半碗米飯,飯上鋪著兩塊臘肉臘魚,開心回去跟另四個‘不老實’的小鬼頭看守馬匹。
李靜有兩個計劃一是焚燒完屍體後,砸死那四個偷看的小色鬼。
二是夜襲山寨。
哪承想一場焚屍大火引來剩餘山匪自動下山送死?
現在改變了主意,暫留四個小色鬼的性命,明天讓他們上山去搬運賊窩裡的糧食財物。
飯食後,李靜悄然獨自溜上山頂,恰逢十幾個殘兵敗勇卷款從後山偷跑。可是,被同樣數量的十幾個山寨悍婦發現,躡足追到後山腰地段纏鬥爭搶。
後山林中秘徑,火把明明滅滅,三十幾人在拉發扯衣,腳踢牙咬,袱中金銀細軟叮咚灑落,滾入草叢不知去向。
正熱火朝天之時,打鬥搶奪的眾人聽到山寨頂上有一人往下趕來,腳步聲踏在地上,如同猛獸發出的橐橐之聲,令人聞之色變。
不自禁停下撕扯互咬動作,驚恐的回頭望向聲傳方向。剛模糊看清一個兩手執錘的長發婦女,頭頂上的一窩跳蚤就被一錘子砸死,止去騷癢的同時人也昏迷入夢。
李靜再次出現在山寨零散木屋前,黑暗沉沉中,聽得間中木屋裡有嚶嚶啼泣,或是十歲上下的小娃,或是七十有餘的老嫗。
李靜嘴唇動了動,終沒說話,下了山,在拴馬與河邊的中間段,選擇了一棵大樹輕輕爬上橫枝睡覺。
聽得右邊一個小色痞悄悄耳語“三位哥,逃不逃?也許明天就輪到我們了。”
一個聲音壓抑著道“她……她……她要我們互相監督,抓到一個就熱湯滾肉,不怕抓到的那個就是你嗎?”
“唉!彆癡心妄想了。山寨那麼多人都死了,我們又能怎麼樣?”
先前一個聲音道“咱分頭逃出去,誰幸運死裡複活,就上少林去苦練三年,為山寨的叔叔伯伯們報仇。”
“嗤……”還沒說過話的那人,不屑地嗤了聲“就你們這些老色鬼,能忍受得住三年齋戒?”
這當兒,左邊河畔邊亦傳來鶯鶯說話聲“倩姐,那六個惡魔中,其中兩個就欺負過我,你的在不在那裡麵?”
許久,才聽到帶著哭腔的回話聲“欺負我的都是大惡賊,現在我還火辣辣痛。我……我要報仇。”
“姐,不如明天求恩姨放了我們,咱倆一起去峨眉學藝如何?”
“你神經啊?恩姨功夫那麼好,跑那麼遠去乾嘛?隻要我倆洗衣做飯服侍好,說不定哪天就收我們為衣缽傳人了。”
篝火餘燼中,馮小青一想也對。千山萬水跋涉去峨眉,沿途該有多少潛伏的風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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