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獸島上,日光普照。
明明見它從東升起,慢慢往西,慢慢被西山遮擋;眼一眨,紅陽又在東海儘頭冉冉上升。無窮無儘,見日升,亦見日落,就是不見天黑。
遠處,與何瓊一起來的七男,趴在桌子上睡了一場又一場;睡得頭頸落枕,醒來後,隻有一件事,那就是彼此在助對方按摩頸椎。
小女孩身邊,小龍女在幫倒忙;馮小青做主廚,大姐沒完沒了在鋤地栽種,褲兜裡裝著二十根金條,沉甸甸弄得褲頭老是往下掉。
嬴陰嫚,李妹妹,何瓊,玉兔四人圍在趙萱萱身邊,喝了果汁喝青汁,喝了青汁啃黃瓜。黃瓜乃大姐所栽,啃一根一文錢,沒有碎銀,大姐大方地讓大家先賒賬。
小女孩的‘念著念著就順口了’這句話,讓眾女又哄笑了一會。笑畢,嬴陰嫚說道“萱妹,如今你法力通玄,可否……可否幫薑姐的爹娘複活?”
“你也可以,薑姐更可以。”趙萱萱輕笑幾聲“陰司法規,咱少去摻和。人死,身留世,魂歸府,可輪回十八代;之後,魂魄消散於無形,生人何必執念冥頑呢?”
品了口香茗,續道“薑姐爹娘活千年,趙馬兩位大哥,雪蘭玉月,還有你父皇皇娘,都得活萬載。陽慈姐,放下吧!”
“嗯!”嬴陰嫚粉臉微紅“我……我隻是擔心去了穹底,咱再上不來。”
“這好辦啊!”趙萱萱側臉看向嬴陰嫚“你可以不去,不就不用擔心了?生即是滅,滅即是生,住在蒼穹任何一個地方,與我來說,已無啥區彆。”
“但我隻想跟著你。”
這會兒,筍炒螺肉,清蒸帶魚,軟糕糯粄,醬仔魚卵,蝦仁龜鱉……一盤盤,一碟碟,端將上桌。玉兔與何瓊,都忙起身去幫手。
“那就跟著吧!靜姐,薑姐,清姐和你,我都舍不得你們不在身邊。”
“還有我,師祖奶。”在旁洗臉淨手的馮小青急道。
“還有我。”李妹妹接道。
“還有我!”
“還有我!”
此聲剛停,彼聲又起。玉兔,小龍女,何瓊,小女孩各個相應。
最後,剛放下鋤頭的大姐亦呢嚅了一句“這天真熱,你們約著是去遊水嗎?我也去。”
大姐聲音剛歇,晴空中,猛然一聲炸雷,如同撕天裂地,隨之巨雷劈劈啪啪,閃電布滿頭頂蒼穹;瞬即,天空烏黑,陣陣陰風吹得眾人衣裙獵獵,樹葉嘯飛,修竹伏彎。
一眾女子,臉色由紅轉白,雙股顫栗,齊齊回頭去瞧穩坐桌中央的趙萱萱。
然,趙萱萱卻抬頭上望,瞧了一眼,即目光平視;那紅衣人與僧衣紅袍蝌蚪,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正是一山更有一山高,九重天外還九重。
玉兔鑽入桌下化了兔身,小龍女趴地露出原形,小女孩與她大姐跑進山洞,馮小青、李妹妹、何瓊躲到趙萱萱後背;這一陣子,嬴陰嫚倒是鎮定下來站到趙萱萱身側。
閃電不輟,雷鳴不竭,海島四周,黑暗得伸手難見五指。烏泱泱上空,傳來綿綿不絕的怪梟虐笑;這一刻,馮小青,李妹妹,何瓊暈厥,嬴陰嫚泛起層層雞皮,趙萱萱打了個冷顫。
“趙萱萱,小萱萱,我來也!你的死期到了,哈哈哈……”聲帶滾雷,音卷寒風,像洶湧波濤一幢幢往前推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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