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令張賢燁振奮,強盜膽寒的雙重交響曲。這一年多來,確實是世道清平,路無叛賊的朗朗乾坤。
有神靈護佑國祚,又還有何懼?
對於外出巡察的想法,張賢燁本人亦是蠢蠢欲動。
過了良久,張賢燁方在室內咳嗽幾聲,渾厚的嗓音吐出一句話“都回宮去吧!容朕與大臣們商議商議。”
明麵上是拒絕,話語中卻又透著餘地,眾皇子和公主喜憂參半,麵麵相覷中爬起各自告退。
回到深宮內院,又有皇子出餿主意說“各位皇兄弟妹,待得聖旨下來,流民南遷的熱鬨場麵早就過去了,出去還有什麼看頭?要不,咱喬妝改扮偷出皇宮去得了。”
這不得不說是一個好主意,勾起了眾人埋在心底卻不敢行動的臆想。既然有人甘冒不韙,自有膽大的皇子跟著附唱“五十六阿哥說得對,父皇的天下都要忌憚屑小山匪,又哪來膽量去守衛邊疆?”
大家在談論不等聖旨偷逃出宮的話題,這個比五十六阿哥還小的皇子卻不知所雲,竟然說到守衛邊疆去了。眾人哂笑,一時不知就裡,太子卻在這時喟歎了一聲“大家各行自便吧!我是不能出去了。”
如若不然,下一步談論的話題便是出逃計劃,太子卻於此時不適時機澆來一盆冷水,且他說完之後便回太子殿去了,留給眾人一個落寞而又孤獨的背影。
太子頭上還有三個大公主,太子一走,太大公主張嶺發話道“我來說吧,統一行動目標太大,各位都是聰明人,回去之後各謀思路,各展神通,咱民間見。”
又一道身影瀟灑轉身離去,太大公主已四十出頭,纖腰肥臀保養得仍然很好,走起路來一扭一搖,散發出無儘的狐騷味。最小的公主或皇子,年方四五齡,跟著大哥大姐們在皇宮中走來走去,聽得雲遮霧罩,隻覺得‘喬妝改扮’定是一件頂級好玩的捉迷藏,個個翹首以盼,盼來盼去,等來的卻是豬八戒散夥,各回各家。
倡導集體出行的是十五阿哥張鬆寶,見眾兄妹都如一盤無法凝聚的散沙,便也泄了氣,重說了一遍太大公主‘各展神通’的話後,離開了現場。
至此,一場‘轟轟烈烈’的義舉,因太子張君寶的離去而草率收場。
不消一月,流浪在京城中的乞丐們走得乾乾淨淨,直至來年夏天,八百裡外的某座城鎮,聚集了來自四麵八方的流民,人數估摸著已經突破一億。密密麻麻散布在各條官道,或是鄉間小路上,蠕蠕攢動猶如萬千螞蟻,同向蠻荒之地百越進發。
流民湧來,每一個地方官員最初都是如臨大敵,緊張得腳底流汗,走路打滑。後來,見毫無秩序的流民,既不攻城,亦不破壞沿途農作物,始放下心來。朝廷旨意隻有一個要求,那便是為這些人登記戶籍。
要不要給予其它援助,聖旨上一句都沒提,既然沒提,地方官員便遵章辦事。為了彰顯親民政策,戶籍驛站都設在沿途大路邊,一年四季,頂著酷暑,冒著嚴寒工作。這個城市沒有登記上,下一座城郊還有,官民雙方都不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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