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紗老姐對著四個離去的身影虔誠跪下,生不出歹念,亦生不出過多喜悅。心中空空蕩蕩,仿佛一湖清波流水,恬恬靜靜,平平無爭。
而那兩位長者,捧著天降橫財半天反應不過來,連四女離去都忘了客言。北山,連綿五座高山,海拔均在六七百米高,終年不見日照,林深草茂,是毒蛇毒蠍聚生之地。村中除養蠱之人敢結伴涉足,正常人都是望而卻步,退避三舍。然而,這四個女子是無知,還是有驚世駭俗的過人之處?
翌日,村裡人便發現北麵正中那座大山有了變化,傾斜四十多度的林木間,圍了一圈十裡長的高牆。牆內,有飛簷綠瓦露出,庭院深深,像是大戶人家,又像是皇宮殿宇;但建造在終年不見陽光的北山下,便像是幽冥地府。
有好事年輕人,拿了望遠鏡眺望,果見圍牆大門上,有塊寫著“豐都府”三字的牌匾。
豐都府,世人皆知,這是四川和江西幽冥地府的都城,如今怎麼會在此出現?
村中人無不惶恐,巫師們召集會議,村乾部坐談對策,後生輩網傳蹭流量,更有痞子們夜探‘豪宅’。
半月後,鎮子和縣城,終於有人進山了,而且是一撥一撥的來。這批人,無外是記者,官員,好事者以及相關部門。
但是,他們來了之後,不管是目光所見,還是用科技儀器測量,那些山還是那些山,那些樹還是那些樹,哪裡能看到半磚片瓦?
問村民,無論老幼,皆答那不是牆嗎?那不是瓦嗎?縱向牆基都插入山體裡了。
可是所有外來人和官員們,都看不見村民們描述的情景。最後,經專家鑒定村裡人集體患了一種妄想症。
隨著時間推移,半年後,四麵八方趕來看熱鬨的人方慢慢消停,大家都看了個寂寞。喧鬨的那段日子,村民們倒是大賺了一筆,家家富裕,人人笑顏開。花草穀米,清泉溪水,統統變成脆脆響的紙鈔。事後,還不忘叮囑遊覽觀光人,以後得閒多來逛逛,氣得義務為村民診治的醫生們拂袖而去。
外來人瞧不出玄奧,村中人卻是真真切切看到庭院樓閣。醫生們懷疑村民是集體患了無藥可治的妄想症,村民們一樣懷疑外來人是一群白癡;多麼甘甜清涼的山泉水,才賣999元一瓶,咋就嫌貴了呢?
吃糖方知蔗無味,繁華過後是落寞。村中長輩便鼓勵年輕一代,多在網上發表視頻,吸引冤大頭前來消費。
輿論了三年,終於引起某高層領導的重視,批示全體村民搬遷,炮轟北山。
結果,當天晚上那位領導口腔開始潰爛,一直爛到腳跟,化成一具骨架,躺在賓館情趣房中;恐怖的形狀,嚇得半夜起床的小妾被送進了精神病院。
回頭再來說半年後平靜的山村,那位黑紗老姐雖然成了沒心沒肺的空腸人,但村中的黑紗老姐又不止她一個。剩下的十餘位巫師,有男有女,傳授下來的徒弟數量亦達三十多個。聚在一起,亦是一股有力量的小群體。
他們要采藥,還要養蠱,這些都必須去北山捕捉。經過半年的觀察,那座陰森的殿宇,對村民果然不撩不犯,泰然自若地矗立在樹木林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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