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元年七月。
新帝登基,立太子妃張氏為皇後,長女念歡為皇太女,除皇後外,後宮再無旁人。
同年九月,遠寧侯府匆匆上書一封,這封信直接到了新帝身邊的禦前侍衛阿柴手中,隻看了一眼,阿柴臉色大變。
“聖上!”
議論朝政的大臣還在禦書房內,新朝更替不過兩月餘,多的是忙不過來的瑣碎事,新帝知道阿柴一向既有分寸。
說話做事頗有幾分歡歡的性子,若不是有什麼重要的事,絕不會在這個時候擅闖禦書房。
隻沉默了一瞬,便朝著幾位老臣擺了擺手。
待房門關上,阿柴立刻上前,“聖上,是遠寧侯來的私信,和……四姑娘有關!”
自林淳歡產女過世後,這三個字仿佛成了新帝心頭上的刺,那些愛意做不得假,可對方私通的鐵證又明晃晃的被他抓了個現行。
根本無從辯駁!
前些年,東宮上下簡直連提一句這個名字都會被處以極刑,這兩年雖然好了些,可阿柴猶豫著,還是沒有直接說出那個名字。
果然,聽到阿柴的話,新帝的身子僵硬在座椅上。
好半晌才朝著阿柴伸出手,“拿來。”
新帝將那封密信看得極慢,慢到仿佛每一個字都仔細琢磨了好幾遍,對此,阿柴隻是低下頭不發一言。
他知道那上麵寫著什麼。
三日前,一女子到侯府門外哭訴,說自己是侯府四姑娘,一開始並沒有人當回事,直到那姑娘將過往的事情一樁樁一件件的說出來。
雖然那女子的相貌與林四完全不同,可眼瞧著都要說到了新帝的辛密上,遠寧侯隻能連忙將人迎入府中。
可入府一問,遠寧侯與大夫人卻越發心驚。
那姑娘所說的一切,就連很多隱秘都絲毫不差,有些細節甚至連他們夫妻倆都不知道,還說自己是被妖孽搶奪了身子。
天不亡她,才讓她又重生到了塞北之女的身上,她走了整整五年,才從塞北走回了京都。
這麼大的事,遠寧侯實在拿不定主意,這才急匆匆上書一封,一來是查探新帝對此事的態度,二來是詢問,能否讓大女兒從江南回家一趟,認認人。
密信看完了,新帝沉默著不說話,眼神遊離著不知在想些什麼,過了好半晌才從乾澀的喉嚨中,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阿柴,宣秦王叔與皇嬸即刻回京,不得有誤!”
“是!”
阿柴激動得雙手都控製不住的顫抖,卻還是乾脆利落的轉身傳信,激動得臉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
另一頭,接到了聖旨的秦王和林伊淼兩人,麵容上卻滿是擔憂。
當初小四過世沒多久,太子便以親王留京不便之名,讓先帝在江南給他劃了一塊地,將他們夫妻二人遠遠的趕離京都。
四五年了,就像將他這個皇叔給忘了一般,再也沒有提起過,就連登基大典時都沒讓他回來。
對此,秦王雖然失落,但也從不曾說過什麼。
他們很清楚,隻有離得遠遠的,才最為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