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儀芳手一哆嗦,手中的茶杯撒手掉落,落下的茶杯正好,掉到她端著的那隻手上。
啊!鑽心的疼痛又一次刻骨銘心。
她用唯一的那隻好手,指著方二爺問,“這是大老爺打的?”
“廢話!這個府中,除了大老爺誰還敢動爺呢?”
趁丫頭婆子正在取水的空檔,他趕緊對史儀芳說。
“大哥說了,讓你明天就送正初走。”
“你說什麼?你應了?什麼你都敢應,大哥剁了你的脖子,你也伸過去得了!”
一聽要把她的兒子送走,史儀芳急的冒煙。
“要讓我送給他那位新夫人,做夢去吧!”
“我不同意!誰要搶我的兒子,我乾脆一把火燒了,大家都乾淨。”
“你個瘋婆娘,你瘋了?大聲喊什麼,讓大哥聽見了,又得……”方二爺扯著嗓子說,因為臉疼呀。
一說話“嘶嘶”的乾疼了。
“是送書院!這不是好事嗎?”方二爺忍著疼,趕緊安撫史儀芳,彆讓這個女人鬨騰了。
彆又惹著大哥了,還得挨揍。
太狠了!
史儀芳一聽書院這才放下心來,幸虧不是給那個新夫人。
難道,這麼快就嫌棄那位新夫人了?
……
大明寺裡,賈敏領著孩子們去外麵看放焰口去了,林如海和南安王世子不約而同選擇,雙雙留下。
林如海看著麵前這個少年。疾風勁草般的銳利,蘊含勃勃生機。
這要真是自己的兒子就好了!
“那些紙條都是你遞的吧?”
南安王世子無所謂的挑了挑眉。“怎麼了?有問題?”
林如海撫了撫下巴,微微一笑。
“很好!不過我還是想親口聽聽你的意見!”
“我的意見就是這一係列事件,就算不是巡撫主使,最低他也是知情者。”
“但是揚州不是一個人,是這座山,不好搬!”
“鐵板一塊,不知老師準備如何操作呢?”南安王世子看著這個清雋的老師皺眉。
真是替他難受!
以一人之力對抗一座山,難呐!
“我準備立刻據本上奏,參方徳庸,貪汙,縱內宅行凶等”
“這樣一來,在這揚州可能更加艱險,圖窮匕見,怕他狗急跳牆,傷及婦孺。”
“所以我有一事相求,不知你能否答應?”
說完此話,林如海自己都心中一凜,這話太熟悉了,幾個月前南安王妃曾經說過。
自己也承諾了儘量在揚州五年,如今卻連五個月都未到。
林如海不禁啞然失笑。
此一時彼一時,如今卻到了自己托孤之時。
南安王世子看了看林如海,直接拒絕了。
“您不用說了,我不能答應,我不會再逃。”
林如海詫異的看著他,“你知道我要說什麼?”
“這還用猜嘛?我自己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你不就是想把孩子,送彆人家當孤兒去嗎?”
南安王世子嘲笑一般的看著林如海,這些所謂的長輩大人們,以為把孩子送走孩子們就安全了。
自己好歹有幾個侍衛,再看看林如海家那幾位,沒有了當家人,那就是待宰的羔羊。
會被吞的骨頭都不剩。
林如海的臉色一變,“你覺得自己是孤兒?”
南安王世子擺了個無所謂的態度,反問,“不是嗎?”
“你們那,與其想這些,還不如多想想如何把事情做好,又不到逃命的時候,何必呢?”
“敵人未傷,自己先骨肉分離。”
林如海歎了一口氣,“世上哪有萬全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