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總是這樣跟弟弟說話?”賈探春眼前一亮,心中尤其羨慕。
若說這裡誰對教導弟弟最上心,莫過於賈探春了,她是有不爭氣弟弟的人。
林黛玉理所當然的說,“當然了,對弟弟哪用客氣,我們女兒家就是看父兄養活,不激勵他們難道激勵自己嗎?”
激勵自己成了第一才女又有何用?
“但是,我們激勵他們不上進怎麼辦?尤其是不聽怎麼辦?”
討論這個問題,賈探春立刻覺得自己有了精神。
什麼吃的,玩的,都沒有前程重要。
她喊自己的貼身丫鬟,“侍書,給小姐們續茶,潤潤喉,這事得好好說。”
然後一副討教的表情,看著林黛玉。
此時不僅是她,就是迎春和惜春都轉過頭來,對這兩個大膽的丫頭提出的想法感興趣了。
“不上進,那就要麼天天揍,要麼跟他們一起學,天天檢查作業,每天增加考題考卷。”
說到這兒她還看了一眼永安,永安的脖子往回一縮,想到了自己那些科考的試卷,天哪,誰能有我難。
賈寶玉的眼神有點空洞了。他有點茫然,不知今夕何夕的茫然。
那樣的日子生亦何歡,死亦何苦。
還不如出家當和尚了,最起碼隻念經就好。
賈探春看了他一眼,咂了咂舌,沒有理會賈寶玉。
她轉頭問林永安,
“永安表弟,聽說你明年就要參加科考,有把握嗎?”
說到這一點,永安小脖子一挺說,“我天天練習,讓老師評判我的文章,老師說,我林永安,十之八九,童生試如探囊取物。”
“你的老師如此厲害?”
永安洋洋得意,“當然啦,我的老師曾經做過國子監的老師,而且還主持過具體的府衙實務,不管是實務,還是策論文章,我都練的差不多了。”
“老師對科考有獨樹一幟的意見,偷偷告訴你。”
“老師說,我林永安定是這天朝,頭一名,最年輕的狀元。”永安說的頭頭是道,得意洋洋。
“吹牛吧!你就吹牛吧!你連童生都不是呢,就敢想狀元。”
“國子監的監生都不敢這麼說,你小小年紀才五六歲,發下如此宏願是好的,但是吹牛是要不得的。”
賈寶玉覺得自己不得不教導這個小表弟。
剛從外地到京城不到一年,就如此狂妄是要吃大虧的。
“怎麼了?你怎麼就認為我弟弟是吹牛呢?”
“又沒有考過,小孩子狂妄一些又有何妨?至少他敢參考,你敢嗎?”
林黛玉在一旁插言道,
“你連敢考試都不敢,憑什麼批評彆人?”
“而且你以前聽說過,誰生下來嘴裡就含著玉嗎?”
“如果沒有見過,沒人聽說過,彆人是不是也不信,會不會認為你的玉就是撿的。”
“然後鼓吹是上天所贈。”
雖說自己也不信永安能夠一舉奪魁,但是林如海說了,弟弟能。
林如海如今就是禮部右侍郎,禮部又是科考主理,這是專業的人辦專業的事。
怎麼就不行呢?
萬一行了呢?
而且為了讓弟弟參加科考,林如海專門避嫌,能不去衙門就不去衙門。
如此為兒子犧牲的父親,世間難尋。
而且自己的弟弟,自己可以隨便打,彆人說就不行。
賈寶玉被問住了,他實在難以相信,也無法回答林黛玉的質問。
但是賈探春,人雖比賈寶玉小,但是她心眼多。
她心裡暗自思忖,莫非這個姑父,莫非林家有什麼獨門秘訣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