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快就拉走了?你們沒有看到人?”王夫人端坐於椅中,眉頭緊蹙,目光如刀。
“沒有看到,估計是癆病死的,她自家人也容不得吧?”下人戰戰兢兢地回稟。
聽了下人的彙報,王夫人總覺得哪裡不對,她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她家人沒有說要喪葬銀子?”
下人茫然的搖了搖頭。
周瑞家的在一旁搭腔,“夫人,賞了她身契了,就是天大的恩典了。”
“哪還敢要喪葬銀子?”
王夫人還是有點心裡不踏實,她又想教訓周瑞家的,最近自己的養氣功夫不夠,總是無端的想教訓人,
“你腦子也多想想事情,她哥嫂要身契說是跟晴雯的死鬼娘,埋到一起。”
“怎麼埋人自己家人不跟著,化人場的人能知道她死鬼娘埋到哪兒了?”
周瑞家的一琢磨,也是這麼個意思,但是人死了,要幾兩銀子更實惠一點,活人還能花著便利點。
要個沒用的身契,頂毛用呀!
“夫人,您的意思是她家人說謊了?”
王夫人瞪了她一眼,“去問問,這兩天寶玉在乾什麼?”
“有沒有偷著給晴雯那兒塞銀子?”
王夫人心說,周瑞家的這是個棒槌,我哪有那個閒心,關心她家人說不說謊,
人都死了,說謊能活過來嗎?
她死了,我就去了一塊心病。
我關心的是兒子,會不會因此跟我離心?
周瑞家的兩手一拍,果然是夫人英明,定是這個原因。
“二爺偷著賞了她家人銀子,所以才不要喪葬費的。”
“這事我去問,大觀園我熟。”
王夫人很是無奈的看了她一眼,也就剩這點優點了,勤快。
突然王夫人想到了另一件煩心事,“對了,劉姥姥怎麼著了?”
“沒什麼事,打發她走吧!”
“又三天了!”
說到劉姥姥,周瑞家的一拍腦門子,“哎呦,把她忘了個乾淨。”
“我這就去,兩件事一起辦了。”
王夫人看了她一眼,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多囑咐兩句,
“你告訴劉姥姥,出去了嘴上要有把門的,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要心裡有數。”
周瑞家的自是滿臉應承,這事簡單好辦。
一句話的事。
於是周瑞家的一溜小快步奔大觀園而去。
她第一步肯定是先去怡紅院,
怡紅院中,書房案上擺放著文房四寶。
賈寶玉身著一襲青衫,眉宇間透著幾分憂鬱,他正專注地作畫。
上次的畫毀了,此次還得重新畫過。
但是一提筆莫名心慌手抖,他不得不搓了搓手,含了一口氣,正準備接著下筆,
聽到周瑞家的來了,手一抖,一滴墨掉在畫中人的臉上,
又毀了!
他隻好揉了揉畫紙,往廳裡而去。
小客廳裡,周瑞家的一手捧著襲人倒上來的茶水,一麵上下打量襲人,如今這是怡紅院第一人了。
於是她笑著說,
“襲人姑娘這身打扮愈見精神了,藕荷色襯的姑娘臉色更加白淨。”
襲人如今得了夫人看重,更加端莊了,她客客氣氣的回道,“讓周嫂子見笑了,我們一個丫鬟,什麼精神不精神的。”
“倒是周嫂子不是跟著夫人忙差事嗎?怎麼有時間跑我們這兒來了。”
周瑞家的神神秘秘的說,“來定然是有事的。”
“我問你,自打晴雯出去你們這兒有人去看過她嗎?”
襲人聞聽此言,不知想到了什麼,臉色驟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