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夥計幾乎充耳不聞，
賈珍腿走不了路，不妨礙嘴裡聲音大，
“兄弟那邊路過皇宮，都屬於禁區。”
這下，帶路的夥計，扭頭看了看賈珍，在白色燈籠的映照下，
臉色有些幽青，
隻聽他淡淡的說了一句，
“跟上就行了，不是說抄近路嗎？”
“這裡就是近路。”
賈珍腿軟的已經快不成形了，走禁區，會不會讓人一箭射死？
賈蓉也慢悠悠湊上來，
“爹，怎麼辦？”
“走不走？”
“不走怎麼辦？燈籠在他手裡呢！
“死也是先死他。”
“我們不近不遠的跟著就行了。”
賈珍話說的發抖，心裡更加忐忑。
眼神左右搖擺，除了天上的星星，其他處都是暗黑一片，
這不會是姑姑故意的吧？
我們死了，寧國府沒了，她有什麼好處？
賈珍心裡一邊走，一邊展開了想象力。
就這樣，夜晚，白紙燈籠，鴉雀無聲的一行人……
賈珍跟賈蓉，也不敢大聲喊了，
隻是小聲的提醒，
“爹，彆走錯路！”
“爺爺，不該去的地方不去……”
“往這邊走……”
這時，不知從哪個方向，似乎有哀樂響起，隱隱約約，
還有笛子的聲音……
“爹！你聽那邊有哀樂……”賈蓉咽了一口勇者的唾沫，戰戰兢兢的對賈珍說道。
賈珍呼出一口熱氣，都覺得涼涼的，
總覺得渾身汗毛直束，上上下下緊繃的仿佛僵了一般，
他對賈蓉斥道，“胡說，那邊太後死了。”
“甄太妃也去了，”
“自然有哀樂。”
……
“也是，我差點忘了這茬。”賈蓉被罵了也不生氣，在那喃喃自語。
此時正在寂靜之時，
突然一道聲音響起，嘹亮而悠遠，把這父子二人，嚇得差點靈魂出竅，
“賈敬大老爺……回家了！”
“賈敬……大老爺……回家了！”
“了，了……”
是那個白燈籠夥計，
……
“閉嘴吧！”賈珍隻能說出此話，還是壓抑著說的，因為他的腿實在是站不住了。
一分累，九分嚇，
他一步也邁不動了。
跑上前去，捂嘴攔人，隻能是有賊心沒賊力了。
跟著的小廝，一個個也是膽戰心驚……
就任憑著白燈籠夥計喊路，
他們在後麵半架半拖著走。
“敬大老爺回來了！”
“賈敬回家了。”
……
一聲聲呼喚，驚起一群群睡夢中的鳥兒……
趁著夜色，聲音傳的很遠很遠
……
皇宮中，有心人都亮了眼睛。
……
快到淩晨，
爛泥一般的賈珍還有賈蓉，被拖回了賈府。
腿已紅腫一片，腫脹的地方破潰了。
血跡和膿汁沾到褲子上。
“這……怎麼這樣了？”尤氏看到這有些血肉模糊的樣子，
這還能支撐嗎？
今兒還得來人，他們作為孝子孝媳，必須得張羅的。
賈珍讓人喂了一口湯水，才緩過來這口氣。
他隨口問尤氏，“昨晚姑媽怎麼說？”
尤氏低頭說道，
“能有什麼說的，看的出來姑媽不是喜歡拿捏人的，昨兒來的客人多，姑媽一個也沒有應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