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座位,去查看其它幸存者的狀況。
是為了確認幸存者們的安危自然不假,但不可否認的是,這也是王遊淺為了獲得一些單人獨處時間而找的借口。
說實話,他也不太清楚為什麼自己會因為雪莉的話而感到心煩意亂。
是因為被點明了那位母親的死是因為他做出的決定?
還是說,隻是不願去麵對現實的冰冷?
又或者是其它什麼原因?
他也不知道。
雪莉說,他不是救世主,無法拯救所有人。
王遊淺覺得雪莉說的沒錯。
他就隻是一個有些特殊力量的普通人,一個為了父親的住院費和弟弟妹妹的學費而遠道從魔都奔波到遼海賺錢的窮小子。
加入異聞局也隻是為了待遇更好,讓他不再為生活費用擔心。即便在執行任務時可能付出生命,但他知道,異聞局會妥善安排他的家人,讓他們無憂無慮。
他的快樂來源也就是打打遊戲,打打牌,沒有什麼遠大的誌向,也沒有什麼複雜的情感。他從未想過自己是救世主,那種想法簡直荒謬。
他的人生規劃也很簡單,那就是穩住彆浪,在崗位上儘量多活個幾年,要是期間能找到個女朋友,體驗一下戀愛的滋味,那就死無遺憾了。
他隻是一個普通人罷了。
像他這樣的普通人的確做不到拯救所有人。
在力所不能及的時候,他便不得不放棄一部分人。
他不是笨蛋,能夠理解這種做法,這是為了能保全更多的人。
但是理解歸理解,卻不代表他接受這種思考方式。
畢竟,誰又願意成為被放棄的那一方呢?
在希望觸手可及之時,被同類所拋棄,那該是一種何等深沉的絕望啊!
小曦的母親選擇以身為餌為女兒開辟生路的舉動,又何嘗不是處於絕望之中,最後的破釜沉舟之舉。
念至於此,王遊淺忽然自嘲地笑了笑。
想了這麼多又有什麼用?該發生的已經發生了,做不到仍然是做不到。
或許,自己隻是矯情吧!
他歎了口氣,暫且擱置了這些雜亂的思緒,轉而關注篝火旁的幸存者們。
二十多名幸存者,男女老少均有,他們圍繞著篝火而坐,一邊烤著火一邊吃著超市裡找到的食物,小聲閒談間不時露出擔憂恐懼的神情,唯有偶爾看向雪莉和克裡斯所在的位置時臉上才會浮現一絲輕鬆與安心。
他也看到了小曦,女孩此時已經睡著了,懷中仍然緊緊抱著那個圓臉女騎士的玩偶,負責照顧她的女性幸存者注意到了王遊淺的視線,對他擠出一絲笑容,然後把手指放在了嘴唇前方,比了一個噓聲的手勢。
王遊淺點點頭,決定不去打擾女孩的休息。
離開前,他又數了一遍篝火旁幸存者的人數。
1。。2。。。3。。。
24。。。25。。25?
25呢?
怎麼隻有24個人?
王遊淺的心一沉。
少了一個人。
他的目光再度掃過篝火旁的幸存者們,隨後將其與記憶中的麵孔對照了一下,於是鎖定了失蹤者的身份——一位穿著校服,留著寸頭的年輕男學生。
獵犬小隊救下他的時候,他正和另一位同伴在一起,躲在一輛汽車中。
王遊淺快步走到篝火旁,找到了失蹤的那位男學生的同伴,手搭上了他的肩膀,問道“不好意思啊哥們,問你個事,你知道你的那個朋友去哪了麼?我看他沒在這邊,怕他出什麼事,就來問問。”
穿著一套黑色夾克衫的男人忽然被人搭話,先是嚇了一跳,緊接著聽完了王遊淺的話後才鬆了一口氣,撫胸道“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那些怪物又找過來了呢!”
“你說強子那家夥的話,他剛才說是要去蹲會廁所,現在估計還在那邊的廁所裡吧?”
王遊淺皺眉,再度問道“他離開多久了?”
“嗯。。。差不多十多分鐘了吧?”那同伴看了眼手表,“不過強子那家夥腸胃不太好,每次蹲廁所都要挺久的,估計再過一會就會回來了吧?”
“這樣啊,沒事就好,抱歉打擾你了。”王遊淺笑了笑,告彆了對方。
但隨著他遠離篝火,笑容也開始從他的臉上隱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濃厚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