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泉餐廳是蘇維爾外城區檔次最高的地方，絲毫不遜色內城區的那些貴族餐廳，但這裡並不是吃飯的好地方，隻是作為貴族們談生意和交流政治的社交場所。
此時此刻，雷亞和蘇娜看著滿滿一桌的菜肴眉頭直皺，“你們是故意糊弄我們嗎？就這麼點份量，連塞牙縫都不夠，就這還是十人份的量？”
與所有高檔餐廳一樣，金泉餐廳也有一些平民無法理解的特點。
裝菜用的盤子極大，上邊的食物份量極少，其中一大半還是不能食用的裝飾物。
而且為了區分貴族與平民，這些高檔餐廳所選的食材皆是無比奇怪，尋常的牛羊雞豬魚鴨肉基本見不到，全是各種稀奇古怪的獸肉、菌類、海鮮。
從東土沿海岸打撈的海魚，從北虛萬米山脈上挖出的蘑菇，從南疆地下密泉裡捕捉的水蝦……總之距離越遠越貴，來頭越稀奇越貴，完全不考慮能不能吃飽，有沒有營養。
“大人，我們餐廳的特色就是這樣啊，份量和擺盤都是嚴格遵照標準執行的，而那些平民的食物是不會出現在菜單裡……”
一旁的老王吃了一顆來自西域的牛油果，一口就沒，還沒來得及嚼出味就下去了，吃了跟沒吃似的，十幾盤下去，肚子還沒有一分飽。
金泉餐廳的客人很多，但隻有雷亞三人是真過來填飽肚子的。
份量不夠，數量來湊，隻是過了半個小時，三人身旁的盤子就堆滿了數百個。
三人都是食量巨大的獸人，兩個巨獅獸人，一個牛頭獸人，皆是獸人裡的饕餮巨獸，這導致金泉餐廳的廚師滿頭大汗，食材庫存更是很快就見底了。
待勉強吃個八分飽後，雷亞才看向老王，一臉耐人尋味道“老王啊，你是什麼時候加入坎貝爾暗衛的啊？”
“呃…啊？坎貝爾什麼？”
看到一臉疑惑的老王，蘇娜掩嘴輕笑道“沒想到老王就是我們的接頭人啊，倒也省得走程序了，我們什麼時候才能見到少主呢？”
老王皺眉沉默，而雷亞和蘇娜則一臉笑意，靜靜等待，整間餐廳一時間變得針落可聞。
數秒過後，老王率先打破沉默，搖頭歎息道“我是四年前加入坎貝爾暗衛的，專門負責新人的接待和培訓工作，少主現在還有點忙，大概晚上才能空出時間來。”
“你們倆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雷亞並不急著回答老王，而是看向周圍一圈，伸了個懶腰道“這裡所有人都是坎貝爾暗衛吧，演技倒是精湛，好像一出頂級的舞台劇一般，隻可惜我是台下的觀眾，第一時間就能看出來。”
此話一出，整個金泉餐廳都安靜了下來，正在閒聊的貴族、端茶送水的服務員、正在裝盤的廚師，所有人都動作都停了下來。
“不僅如此，這間餐廳，這座城市，這個世界都不是真實的，應該是夢境吧。”
麵前的老王一臉驚愕，而雷亞隻是牽著蘇娜的手，補充道“不過我老婆倒是真實的，她應該是跟我一起進入了同一個夢境。”
不遠處，正在招待客人的迎賓小姐走了進來，她一改先前的刻薄，自顧自地坐到了雷亞對麵，拿起一隻大蝦就開始啃了起來，邊啃邊問道“所以你到底是怎麼發現的，我設計的這處夢境明明那麼完美……”
“完美嗎？”
雷亞搖頭輕笑，語氣倨傲道“為了應付賞金獵人的工作，我也會經常演戲，扮演各種各樣的人，潛伏進許多高危地方，騙過了數不清的大人物，其中就包括坎貝爾伯爵呢。”
“坎貝爾伯爵…是，是現世神大人的父親嗎？”迎賓小姐驚訝出聲，嘴裡的大蝦都掉到了餐盤上。
雷亞點點頭，看向周圍所有人，“假的永遠都真不了，沒有完美的演員，哪怕是在無限接近真實的夢境裡也有許多破綻！”
“作為金泉餐廳的老板，你缺少骨子裡的傲氣，你看老王的眼神不對，過於平常。”
“作為一個常年替上層人工作的服務員，你缺少最起碼的卑躬屈膝，走路姿勢不對，演技浮於表麵。”
“作為一個頂級餐廳的廚師，你的業務能力太差，烹飪過程完全看不出你的熟練度，蘇娜都比你擅長。”
雷亞一一點評了在場所有人的演技，分析了他們的破綻，讓眾人啞口無言。
“至於你，老王，你雖然算是本色出演，但還是被我發現了破綻。”
老王聞言當即就坐不住了，一臉無語道“我…我還有破綻？老子完全就是在自己扮演自己，根本就不需要什麼演技。”
“獸人在睡覺時，心率會比清醒時更快，而你在火雕上為了觀察我們夫妻二人，根本就沒睡過覺，儘管你刻意加速自己的心率，但數以萬次的心跳難免會出現錯漏。”
老王深深歎了口氣，抹了抹額頭的冷汗道“早知道我就不裝睡了，這還能被抓到破綻……”
“嗬嗬，所以這是某種測試嗎？那我們夫妻二人應該算是通過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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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你還沒點評我呢！”
雷亞對麵的迎賓小姐坐不住了，當即就站起身來嘟嚷道“我的破綻呢？我有沒有什麼需要改進的地方？”
說著，迎賓小姐的身形一變，迅速從一位身材婀娜的年輕女子變成了一個可愛的貓耳獸人小女孩，正是小奈，她有些迫不及待，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滿是期待。
雷亞見狀有些驚訝，他著實沒想到這種年紀的小女孩也能成為坎貝爾暗衛，但還是淡然道“你扮演的迎賓小姐非常完美，我看不出任何破綻，那勢利眼渾然天成，和真的迎賓小姐沒什麼兩樣。”
這顯然是極高的評價了，雷亞非常高傲，他看不起任何同行，哪怕是米歇爾都很難達到雷亞口中的完美，但在今天，小奈卻得到了這一評價。
但小奈聞言卻仍是忍不住追問道“可你剛剛不是說我們所有人都有破綻嗎？”
“嗬嗬，這裡的一切都是假的，你的同伴已經暴露了一切，他們告訴我這裡就是一處舞台，是一處夢境，你的演技就算再好又有什麼用呢？”
說白了，小奈就是被隊友給坑了，所有人都是假的，那她所扮演的迎賓小姐就算再完美，也肯定是假的，這是一個簡單的邏輯問題。
“……”
小奈罕見的無語了，她沒想到自己的破綻居然是隊友，當即就頹坐在椅子上悶悶地啃著大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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