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善信生的高大,現如今扛起百斤麥子還能健步如飛,他幾乎完全遮住了嬌小的老妻錢氏,溫聲對沈小葉道“把她鬆開。”
然後轉向眾人“其他人都散了吧。”
“噢。”沈小葉見長輩到場,也就不再堅持綁人,總歸已經推出田外。
對麵錢氏見人慢慢散去,深吸著氣,“二弟妹,你是不是日子過得太舒坦了?啊?
三天兩頭的,因著娘曾經奶大了八弟,你扒占著沈家幾畝地沒夠了。”
“啊呸,你個出門的姑奶奶不幫娘家人,偏幫起婆家小叔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有……”老杭氏一獲自由,立刻口不擇言。
啪!
林氏一個箭步上來,在沈小葉捂老杭氏前,率先甩上一巴掌。
其身手之矯健,半點不像每日喝湯藥的樣子。
“外婆。”沈小葉眼裡放光,扶住林氏的同時心裡狂喊威武我外婆。
林氏則半眯著眼盯住“你,你,你……”個不停的老杭氏道“杭氏,當年錢家嬸子奶大我們當家的,我婆婆是給了她糧食的,她老人家常照看,我二房承情。
所以,在公婆謝世分家那年,她老人家找上門想為錢家租這八畝田地時,我們不僅租了,還隻收兩成租。”
“嗬,二十多年了,除了嶽母在大舅哥家那幾年,輪到你家時,我沒收到過錢家的田租。”沈善信不是沒上門要過,可二舅哥那個泥人任著杭氏撒潑,把他們夫妻趕出門。
嶽母那會兒已經不大認識人,老妻氣的幾次抹淚,要替娘家弟弟出這個租子。可老八哪裡會要她出,隻說等嶽母百年後收回不租。
他道“嶽母辭世後,你又百般哭窮不願還田,說等老八親自上門收才做數。
前年冬老八一家回鄉,冬麥麥是你們種的,所以一直等到去歲夏收完,他才收回了田地,過去的租子沒追討一分。”
“杭氏,我家對得起錢家嬸子,也不欠你的。”林氏平靜的道,“庚兒,小葉,今日之事作罷,以後此人膽敢再踏入咱們家田地裡半步,腿打折。”
沈小葉“遵外婆命,我找根粗棍豎著。”
沈存庚“是。”
“你敢?”老杭氏火速向大姑姐錢氏跑去。
然而錢氏一步邁入田間,不再開口,就看她敢不敢跟進來。
掃見林氏那張麵無麵情的臉,老杭氏想起有傳言說林氏在戰亂時殺過人,她還真就不敢。
沈小葉這邊不知從哪撈來一根粗樹根,哢嚓一掌劈斷,笑靨如花:“杭老太太,請吧。”
“你們,你們欺負人,我找裡長去。”老杭氏這才注意到,此時此地除了她都是沈家人,她覺得小丫頭片子真敢打。
她根本就沒看見大小兒子的人影,不敢再呆,索興丟下一句就跑。
沈小葉大聲道“我等著你給送賠償,一共五百八十文。”
看到老杭氏打了軟腿,她哈哈大笑出聲,在大舅母瞥她時,又連忙收住。
但卻在遞給表哥鐵鍬時,猛得聽到散於田野四處的笑聲,想來眾鄉鄰都有注意這邊的變化,且錢五叔根本就沒有去報信兒。
她明知故問道“外婆,你們怎麼都來了?”
“你說呢?看看這些亂糟糟的藥田,心疼不?”林氏反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