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之中,唐劫端坐,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常心寬“常堂主要公函,我是沒有的。”
“沒有你在這裡說什麼?”
“但是洗月學子接受追殺林朗的任務,卻是人人知道。”
“那又與我何乾?”
“看起來的確沒什麼關係。”唐劫笑笑“不過林朗逃走一事,卻未必無關了。”
“你說什麼?”常心寬心中一震,眼中已現殺氣。
唐劫不緊不慢地喝了口茶“前吏部尚書林元明,勾結天神宮,出賣我洗月派下屬,這件事常堂主想必是知道的。此事之後,謝院主就親下命令,鏟除林尚書一家。這種事照理也不是第一次發生,早有章程可循,沒想到還是事跡敗露,才會造成林朗聞風逃遁。事情出來後,少不得也有人奇怪,林朗到底是怎麼知道消息的?”
常心寬的心已然揪起。
唐劫繼續道“林元明是暗子,他的兒子多半也跑不了,所謂暗子,通常都做些什麼?想來無非也就是打通關係,收集消息,暗中收買之類的事吧,要說林朗在這上泉城交上一些摯交好友,到也不奇怪,對嗎?”
這“暗中收買”的詞從唐劫口中說出來,就象是一根針紮進了常心寬心中。
當初他奉命捉拿林朗,沒想到林朗知機先遁,就知道內部肯定有人通風報信。唐劫說得沒錯,象林朗這類人,要說沒點事先安排怎麼都不可能。林元明事關重大,沒人敢救他,林朗卻有人挺而走險,讓其逃跑。
此事出來後,身為上泉城的負責人,常心寬就是渾身是嘴也說不清,而且此事就算與他無關,一個無能的帽子也是逃不了的。
沒想到唐劫竟然敢在這個時候提起這事。
他眼泛殺意,不是要殺人滅口什麼的,而是心中憤怒,恨不得一巴掌拍死這小混蛋。
當然他終究沒敢這麼做,隻是長吐一口氣道“是非自有公論,我洗月派大能無數,慧眼無差,還不至於被一些小小謠言就惑了雙眼。”
唐劫悠悠道“常堂主自然是忠心耿耿,門派棟梁。不過這次我們過來請求堂主相助,堂主拒絕,若是讓有心人聽到了,說不得也會認為堂主其實並不想我們抓到林朗……”
“一派胡言!”常心寬氣的大叫起來。
不過這刻他也明白了唐劫的用意。
很顯然,如果常心寬不幫這個忙,那到時候唐劫回去後就說不得會怎麼說了。
一個學子當然不能把他怎麼樣,但這先是縱走逃犯,再是拒幫學子,兩者加起來,性質就會嚴重許多。
彆的不說,哪怕你常心寬真不是被林朗收買的,林朗到底也是在你勢力範圍內的逃犯,在其逃走後你不努力配合抓捕,反而消極懈怠……
這可就不是謠言而是事實了!
這刻常心寬倒吸一口冷氣,顫抖著道“我洗月派雖是名門大派,淩駕眾派之上不假,可這不代表我們就能為所欲為。林虛度他再怎麼著也是天心真人,平日裡和我稱兄道弟那是給洗月派麵子,不是給我一個脫凡境麵子!真惹急了他,我自身都難保。”
這刻這話說出來,態度已是軟了幾分。
唐劫笑道“常堂主的難處我能理解,不過我們本來也不是要強勢壓人,隻是想請流雲書院幫忙,追查的也隻是叛國之人,與流雲書院本身無關。隻需好聲說和,林掌門通情達理,想來是不會拒絕的。再者我們若是能借堂主之力抓住林朗,相信派裡也會滿意的。”
這到是。
要洗清謠言的最好辦法,就是幫助唐劫他們抓到林朗。
隻不過這事常心寬怎麼想怎麼覺得不舒服,隱隱覺得自己有被威脅的感覺。
這感覺讓他極不舒服。
但是唐劫卻早吃定了他。
因為他很清楚常心寬是個什麼樣的人。
這個人,在上泉分堂主的位置上已經坐了二十年,雄心壯誌早已磨滅,隻求安安穩穩度過一生。
他不是彆的修者,可能會一氣之下不顧一切,若是麵對唐劫如此威逼,說不得就算是自家的學子都一劍斬過來了。
但常心寬不會。
他有家有小,處事惟穩。
對付他這樣的人,誘之以利反而沒什麼用,脅之以威才更見效果。
自衛府對衛蘭心的對症下藥和太太的那番叮囑後,唐劫已經越來越了解“因人而異”這個理念的重要性。
隻要搭準了對方的脈,許多事情都是可以很簡單的。
當然,若不小心搭錯了,縱有千般良計也是無用。
唐劫對常心寬的脈搭得還是很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