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著聲音往樓下看,就看到樓下有幾人正在對吵。
其中一人年約四十,一襲粗布衣衫,雙手生滿老繭,相貌忠厚,看起來象個老農,這刻正激動地說著什麼,在他對麵則站著幾個年輕人,一身金衣,對著那老農冷笑不已。
隻一眼,樓上學子們便已認出那幾名金衣人是誰。
蔡君揚冷哼道“天神宮的那幫家夥又出來搞事了。”
雖然沒看到事情經過,不過那老農是個攤主,正在街上麵擺了個地攤,這刻更死死護著手中一本書,大家不用問也能猜到,這多半是一起買賣糾紛。
這刻聽蔡君揚這麼說,彭耀龍已哈哈大笑起來,道“天神宮的崽子們,好好的不在家裡窩著,跑出來欺負良善,要不要臉啊?”
那幾名天神宮弟子聞聲抬頭,這才看到天香樓上一群洗月學子,臉上同時變色。
為首的天神宮學子看來是認識彭耀龍的,怒道“彭耀龍,這事和你沒關係,你少管閒事!”
彭耀龍仰天大笑起來“康國然,有沒有關係你說了不算,老子還就喜歡管你們的閒事了,怎麼著?你要不服氣,咱們就去演武台打一場。”
那叫康國然的學子立時啞住,顯然是不敢。
倒是唐劫聽了好奇,問“演武台?”
衛天衝告訴他“就是我們到時候的比武場了。”
“怎麼現在就可以用嗎?”
衛天衝嘿嘿笑道“你以為逍遙宮布那麼一個大陣,又擺這麼多傀儡,隻是擺設嗎?唐劫你可知這些天來,這紅梅城裡光是弟子們私下交手,就已經打了有上百次了。”
“這麼多!”唐劫也嚇了一跳“有那力氣等正式比賽再打不好嗎?”
“問題是有人不這麼想啊。”蔡君揚道。
隨著衛天衝和蔡君揚的解釋,唐劫這才明白。
此次仙緣會,真正的正式參加者,其實隻有一百二十個,也就是六大派每派二十人。
但由於事涉六大派爭雄,逍遙宮嫁女,色與刀永遠是人們追逐的目標,因此吸引來的觀眾卻有成千上萬。再加上大量的奴仆,隨從,聞風而至的商家,因此而帶動的新觀眾,往複循環,使得仙緣會成為一場難得一見的盛會。
這樣的盛會下,原本一個簡單的逍遙宮歸屬問題,漸漸演變成了六大派實力之爭。
六大派到底誰弱誰強,千百年來,一直都是個爭論不休的話題,由於事涉生存,六大派卻一直沒有搞過類似比武爭鋒的大會——對於六大派而言,成為六派第一能給自己帶來的好處,遠遠不及成為六派最末給自己帶來的風險。
處於他們的位置,保守才是王道。再往前進不了幾步,往後退卻是萬丈懸崖。
仙緣會卻在無意中了這樣一個機會,通過這場盛會,可以檢驗雙方學子的實力。
由於學子實力不代表門派實力,勝負不會傷筋動骨,因此六大派反而敢於全力以赴,推動較量——越是不怕輸,就越敢放手搏。
這是上層因素。
除此之外,六大派本身也從不和睦,就象千情宗和天涯海閣的人一見麵就瞪眼一樣,七絕門與天神宮,獸煉門與洗月派,也是素來不對付的。這是感情因素。
另外六派學子眾多,總有一些實力不錯卻又沒被選上的學子,渴望成名,被人認可,他們無法在正式的仙緣大會上展露頭腳,就在私底下尋找機會。這是私人因素。
最後就是人多了,事也多,難免出糾紛,也需要有個發泄和處理的渠道,這是管理因素。
正是因為這種種原因,使得仙緣大會在正式開始前,其實就已熱熱鬨鬨上演過無數好戲。
一些學子更是借此成名,一下子成為紅梅城中的風雲人物。
這其中有六大派的,也有其他小門派的;有正式參加的學子,也有未獲得參加資格的學子;
彭耀龍就是這些風雲人物中的一個,這幾天他已經在演武場上打了好幾場,紛紛以絕對性擊倒獲勝,目前仙緣會前十的呼聲中,他算比較高的一個。
這就是為什麼那叫康國然的學子一聽到彭耀龍說話就縮了的原因。
明白這點,唐劫問蔡君揚“那你呢?在演武場上成績如何?”
蔡君揚撇撇嘴回答“我沒去,不想那麼早暴露自己。”
這場正式比賽前的演武,正式參賽者大多是不參加的,他們要保留實力,保留底牌,以應對更加重要的正式比賽。
即便是參加的人,往往也隻是興起玩玩,不露底牌。如彭耀龍的連續勝利,也是隻靠一身蠻力的情況下,誰也不知道在這蠻力的背後他還有什麼。
這時候唐劫他們也已弄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無非就是那老農在賣一本不知從哪兒弄來的陣道注解,被這幾名天神宮學子看到後就想買下來。
那陣道注解倒也不是什麼稀罕東西,無非是某個修者所記述的一點陣道修行心得。
天底下懂陣道的修者多的去了,如果不是什麼名家,通常也沒多大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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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每個修者通常都會有一些屬於自己的獨特理解,旁征博引下,說不得可以有一些值得學習的東西,因此參考價值還是有的。
那幾名天神宮學子顯然就是想買來參考的,沒想到那老農沒見過世麵,誤以為奇貨可居,竟然開價三千靈錢。
那些學子如何可能接受這樣的價錢,又不想就這麼放棄,便與其爭論起來。他們本就年輕氣盛,說話也衝,再加上出身高貴,有意無意間就帶了一股威脅之意,沒想到老農竟是個不怕死的,結果反鬨將起來,卻是把正在吃飯的洗月派學子們給引了出來。
因此這事要說錯,倒不全是天神宮的人要欺行霸市,那老農反應也有些過敏,隻是彭耀龍他們哪裡會考慮這些。三年前顧長青一事,本就使得洗月派與天神宮的關係急轉直下,如今逮了機會,彭耀龍更不肯放過,冷笑道“怎麼?天神宮的人就隻會欺負平民,到動真格的就縮了?”
那康國然臉上一陣青紅不定,顯是被彭耀龍氣極,隻是技不如人,也隻能苦忍。
正此時,卻聽遠處一個聲音響起“如果說我天神宮隻會欺負平民,那你彭大師兄隻找比自己弱的挑戰,又算個什麼東西?想上演武台?行啊,我陪你去!”
這話一出,洗月派的一群人同時色變,惟有天神宮那幾人興奮回頭,一起叫出聲來“雲師兄!”
隻見遠處一行人大步走來,為首一人手捧一本書冊,穿的卻不是天神宮的金衫,而是一襲白色長袍,看起來豐神如玉,倒象個白麵書生。
這人一出現,彭耀龍的臉色也是一沉“雲無極!”
唐劫回頭看看衛天衝,他新來乍到,對這裡的許多情況還不太了解。衛天衝已為他解釋道“天神學院七年期學子雲無極,天神宮的正式參加者之一,天神學院的天才生,和彭師兄打過兩場,兩人各勝一場。他也是目前號稱最有希望被小宮主選中的學子……長得帥嘛!”
蔡君揚一甩額頭,故作瀟灑狀“小白臉有什麼好稀罕的。做男人就得要有男人味,內斂而不張揚方對,既彆弄得自己象隻大狗熊,也彆弄得自己娘娘腔!”
旁邊戚少名悠悠道“這麼說的話,我覺得我倒是蠻符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