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朝南走了兩天兩夜,很少在路上看到行人,倒是在路邊的溝裡瞧見了不少的死屍。
官道也坎坷不平。
在轉一個彎道的時候,柳青隱為了避讓對麵的馬車,向右邊避去,可能是右輪軋過了,竟然軋到了溝裡。
“吭”!
連人帶車,翻到了溝裡。
車輪子摔在了一大塊石頭上,破裂了。
“娘,你沒事罷?”
鄭閨美急忙爬起來,把母親扶起來。
幸虧她們摔到了十幾具死屍上,沒有受傷。
而柳青隱也站起來,去查看車輪子,“壞了,輪子摔壞了,即便抬上去,也無用了。”
“馬呢?”鄭閨美很焦心。
柳青隱牽著馬,幫它站起來,發現它的肚子上在枯樹枝上劃破了皮,沒甚麼大問題。
鄭閨美扶著母親上了官道。
柳青隱和馬也走上了官道。
“你們上馬,我牽著馬走。”柳青隱讓馬蹲下了。
鄭閨美考慮到母親頭暈,就答應了。
她先把母親扶上馬,接著坐在母親身後。
她們坐好了,柳青隱牽著馬,行走在官道上。
路上沒人賣吃的,手裡有銀子也買不到吃的。
走了四五裡路,柳青隱把馬繩係在了路邊的一棵李樹上。
他走進林子,找了很多野棗子。
拿回來後,鄭母吃了幾個,直說酸,但還是堅持吃了十個。
他和鄭閨美各吃了二十多個。
當然,這些棗子是吃不飽的,先暫且走走,看到野雞野兔了,還要逮住了,烤了吃。
三人繼續前行,看到了一條岔路。
“就往這官道上走,也許能碰到人,也好問問情況。”鄭閨美指著略微平整的官道。
柳青隱牽著馬,往前走了不到三裡路,就看到大量的老百姓,拖家帶口地從西邊的小路上,擠上官道,也往南邊走。
他很疑惑,拉住了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
男人的嘴唇上留著兩撇胡子,“你們還不快走?愣著乾嘛?”
“怎的了?”柳青隱瞪大了眼睛。
“嗨,你們還不知道,雁山的盜匪要來洗劫我們村子了。有人告訴我們了,我們得趕緊跑。我們這個村子也是災禍連連,去年碰上大旱,餓死了幾百人,上個月又被氐人搶了一邊,這次又來了盜匪……這叫人真沒法活下去了……”留胡子的男人滿臉心酸。
“你們也是去南邊?”
“暫且先跑罷,到南邊,一路山高水遠,也許會餓死,也許能走到……唉……甚麼世道啊……”留胡子的男人甩了袖子,快步走了。
其他老百姓用異樣的目光看看他們,匆匆離去。
“我們也快點走。”鄭閨美催促他。
柳青隱牽著馬,在逃難的人群裡穿梭。
很快,人們來到了一座狹窄的木橋前,由於人擠得太多,腐朽的木橋竟然塌了,幸好水很淺,那些人爬起來,上了岸,匆匆離開。
柳青隱卻不想涉水而過。他選擇了沿著小河的上遊走,走到儘頭,河水細長,總會跨過去的。
他把他的想法說了。
鄭閨美點點頭。
柳青隱牽著馬,走了一刻鐘左右,看到了小河的源頭,一處山泉流下來形成的。
他想知道山上的情況,又沒看到人,便放下馬繩,向山上走了幾步。
他看到了一個蹲在大樹下的樵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