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上,聽聞消息的朱太尉進入皇宮,探視女兒傷情。
按照宮內製度,後妃不能隨意與群臣會麵。隻有命婦,才能在千秋節、冬至、正旦、每月朔望來拜見皇後、其她妃嬪。至於碰上隆冬、盛暑、雨雪等惡劣天氣,命婦也不必來。
朱太尉想進宮,必須先上報內務府,等待批準後,再隨公公進宮。
但朱太尉急了,哪去管這些禮節?
他到了後宮,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女兒朱綾羅。
她的臉色蒼白、雙眼空洞,朱太尉看了很揪心。
雖不是他的親生女兒,但多年的相伴,已有了感情。
朱綾羅埋怨玉武帝不夠體貼。
朱太尉聽了這些話,也不知道控製情緒,畢竟是一介武夫嘛。
他憤憤不平地說“他家的江山,不是我們這些大老粗給他守著,他屁股底下的龍椅能坐安穩?多少人勸我殺了他,直接做皇帝。但我心裡有忠義,不能叛亂。而且我年紀也大了,即便坐上了龍椅,能坐幾年?我也沒有兒子,百年之後,皇位還不是彆人的、唉,想來想去,還是覺得劃不來。早知道如此,我也就不來勤王了。現在我沒了兵,隻是一個虛銜,隻要他說一句話,來了幾個武士,便可以把我綁走……”
朱綾羅勸父親小聲點,宮裡頭人多嘴雜,難免把這些話添油加醋,傳到玉武帝的耳朵裡。
如若那樣的話,朱綾羅的處境便更加堪憂了。
她勸朱太尉早早離開宮裡,日後有事再聯係,反正太醫也看了,她隻需要好好調理,並無大礙。
朱太尉在氣頭上,亂說一氣,被女兒一勸,清醒了,抬頭看看門邊的幾個宮女,又有些後怕了。
他急忙離去。
但是他的這些話,早被躲在帷幕後的玉武帝聽見了。
朱太尉的不臣之心,也暴露了。
玉武帝知道“臥榻之側,安容他人酣睡”的道理。
就算朱太尉不會謀反,但現在已經有了這意思,難免不會在外人的挑唆下,勾結他過去的部下裡應外合,奪了自己的皇帝位。
他悄悄離開後殿,來到了含元殿,派公公出城,喊來鄭博望。
半個時辰後,鄭博望來了。
君臣行禮畢,玉武帝把朱太尉的牢騷話,全講出來了。
“我想除掉朱太尉,你覺得如何?”
“朱太尉,在城內沒有兵,但他的那些部下,哪個不是擁兵上萬?皇上想除掉他,不能來明的,要來暗的。”鄭博望神秘地說。
“怎麼來暗的?”
“就是在他的車輪子上做手腳,或者在飯裡下毒。”鄭博望的雙眼裡冒出詭異的光。
“在車輪子上做手腳,也不一定摔死。下毒的法子,最穩妥。”
“老臣沒有毒藥,但陛下可以托人去買一些砒霜。”鄭博望的嘴角微微上揚了。
“這個事情,我會交給黑衣人去弄的。但是你必須時刻監視城外的情況。一旦有外地的軍隊靠近南都,一律不準靠近。”
“老臣知道了。”鄭博望拱手道。
“你退下罷。”
朱太尉從皇宮裡回來後,忽然感到頭昏,喊人找來外麵的大夫,給他診脈。、
大夫說他是氣急攻心,多加調理便好。
大夫還寫了一張補氣血的方子,交給管家去抓藥。
朱太尉躺在床上休息,催促管家快去抓藥,還說“不要派雜役去抓藥,你去抓藥,我才放心。”
管家恭恭敬敬地點頭,出了門又換了一張麵孔,嘀嘀咕咕,每句話都是不情願。
但管家還是去了藥鋪,抓了幾劑藥,拿了回來,交給廚房的侍女去煮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