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燼王府的馬車就等在侯府門口。
左傾顏撩簾而入時,武義侯府的馬車匆匆而來,停在後方。
從車窗簾縫隙望去,隻見武義侯風風火火走進大門,手裡還揣著一張紅色的帖子。
看他健步如飛的模樣,確如葉輕所言,恢複得極好。
車內,祁燼見她唇角微笑,不解開口,“看什麼這麼出神?”
放下簾子,她轉向他,“說起來,葉箏就快要成婚了,我得給她準備一份賀禮才行。”
祁燼往外看了一眼,見到武義侯府的馬車,心下了然,卻揚唇取笑,“不是說不得空參加她的婚禮嗎?”
左傾顏一噎,聽出他話中打趣之意,麵上飛來兩抹紅霞,“我若剛好得空了,自是要去送她出嫁的。”
事後她去過一次武義侯府,才知道葉箏要嫁的是她青梅竹馬的娘家遠房表哥。
聽葉箏所言,她表哥不僅才華橫溢,為人恭謹,還是去年科考的狀元郎。
當初武義侯老太君見祁燼寧可抗旨也不願應下,又知葉箏與表哥郎有情妹有意,便冒著欺君之罪的風險說兩人已定了親。
既是成全他們,也成全了祁燼。
馬車繞道城南,接上了被搖光易容打扮成普通嬤嬤的閔月。
一路左傾顏耳提麵命叮囑閔月,進了宮不管遇到何人何事,定不能露了行跡,那樣不僅她性命難保,還會害了母親和定國侯府。
閔月沉默頷首,袖中隱隱顫動的手,泄露了她激動的心緒。
有燼王親自護送,兩人進宮一路暢行進了眷棠宮。
蔣嬤嬤正在伺候她喝藥,寢殿裡彌漫著甘苦的藥湯味道。
雖然早有預料,可見到棠貴妃虛弱憔悴的模樣,左傾顏心裡還是一陣生疼。
蔣嬤嬤向來人見了禮,將藥湯遞給左傾顏,領著一眾宮人退了出去。
聽雨本立在榻前,見蔣嬤嬤都走了,想留下卻又覺得不合適。
她有些不甘地伸長脖子,放慢腳步,三步一回頭看左傾顏。
“啊!”
突然一個回頭,聽雨撞到一堵人牆上。
抬眼一看,竟是祁燼。
“燼王殿下!”
見祁燼麵色沉冷陰戾,聽雨猛地跪下,怯聲求饒,聲音帶了一抹嬌軟,“奴婢該死,求燼王殿下恕罪……”
“既知該死,那就死吧。”祁燼冷冷開口。
“殿下!”聽雨臉色大變,滿是驚懼。
“來人!把她拖下去,杖斃!”祁燼眉眼未抬,語中厲色猶如一道冰冷的刀鋒。
天樞抬步上前,一伸手,像拎小雞一樣拽住她的後衣領往外拖。
“殿下饒命!”聽雨登時大哭起來,拚命掙紮。
她聲嘶力竭喊道,“貴妃娘娘、貴妃娘娘饒命啊!奴婢自入眷棠宮恪儘己責,從未逾矩,求娘娘開恩!”
儘管生死一線,聽雨還忍得住,沒有隻言片語提及皇帝。
難怪能得天子看中。
“三殿下。”左傾顏突然開口。
目光落到淚流滿麵,發鬢淩亂的聽雨身上,柔聲道,“聽雨姐姐雖然言行不當,衝撞了您,但也罪不至死,不如從輕發落可好?”
一語落下,祁燼眼裡的萬丈寒冰仿佛瞬間化開。
“好,都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