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
譚曉卿嘴裡的茶險些噴了出來。
嗆得眼淚鼻涕直飆。
譚仲廷自認老成持重,都是嘴角猛抽,眼裡閃過笑意。
“你這丫頭……”
左傾顏正色道,“其實,譚大人不必有太多顧慮,您隻需幫忙找個靠得住的生麵孔藥商,最好是外地人,就說是積攢了銀錢打算來天陵開藥鋪的,剛巧路過南城門得知瘟疫的消息,便當機立斷,連夜囤積藥材,殷家不會查到您身上的。”
“我已經跟殷岐明示過,囤藥的商人為保平安不便露麵,一切交易須得經由我的手來操辦。但想要完全避過殷岐的耳目,還是需要有這麼個人配合。”
譚仲廷摸著鼻子沉吟,“殷岐當真猜不到是你搞的鬼?”
“猜得到又如何?”
左傾顏抬眼滿是不屑,“如今東西在我手上,求著我賣的人是他,這場博弈從一開始他就處於弱勢。”
“就算我不趁機訛他一筆,左家與殷家也早已勢成水火,祖父的血仇,我們兄妹倆早報晚報,都是要報的。”
譚曉卿大吃一驚,“老侯爺病逝與殷家有關?”
譚仲廷眉心狂跳,用力朝她使著眼色。
就見左傾顏笑意盈盈看向他,“譚大人也想知道?”
“不想!”
他的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曉卿少不更事,還請左大小姐高抬貴手。”
齊王夜襲定國侯府,還死了那麼多人,燼王率禦林軍和黑甲衛齊齊出動,都沒能將人抓回來。
如今,左傾顏卻說要找殷家尋仇。
這事一看,就不是他這種無根基無家底的芝麻小官能管的閒事。
左傾顏笑得無害,看向譚曉卿,“你看,是譚大人不讓說,可不是我不願告訴你。”
譚曉卿何嘗不知道,左傾顏這是怕連累她們譚家。
她從來不是養在深閨不知窗外事的閨閣小姐,對這天陵城中的風向,還是有一定感知的。
以譚家的資曆,像這種隱晦至極的大事,自然是知道得越少越好。
譚曉卿拉著左傾顏的手,“我又不是傻的,你啊,都熬瘦一大圈了。”
她知道左傾顏自從重傷之後,還沒完全養好又生了一場大病,這才病好幾日,老侯爺便去了。若不是定國侯及時回京,現下這偌大的侯府諸事,都要靠左傾顏獨立支撐。
看她此刻眼底的青影就知道,她太疲累了,身子已大不如從前。
左傾顏輕撫自己的臉,不以為意笑道,“儘胡說,我還不都是這模樣。”
譚曉卿冷哼,“你要不信,讓你家燼王殿下親自過來瞧瞧,我用我爹項上人頭作保,他見了你,肯定要心疼死。”
譚仲廷,“……”
你爹的人頭不值錢?
提及燼王,左傾顏不像平日那般麵露羞澀,反是神色微滯,唇角的笑意都淡了下來。
她看了看外頭,天色已經全然暗沉下來。
想起她答應過大哥,要向他坦言選妃宴當夜的秘密。
後天一早他便要率領黑甲衛趕往北境,明天定還有許多事等著他安排。
有什麼話,在今夜一並說清楚,最好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