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念初一出門就遇上了傳旨的喜新,隻得任由他取走了那套白裙。
晚秋心中懊惱,昨夜小姐回來天色已經微微亮,她光顧著找小沙彌,卻忘了先將昨晚的衣裙處理掉。
回到主殿中,喜新手捧著一個盤子,上麵正是念妃昨夜穿的白色衣裙。
“回皇上,確實有鞭痕。”
皇帝眉眼微沉,毫不客氣地質問秦念初,“你去過山頂,為何早上的時候不說?”
秦念初眼波流轉,急忙解釋,“皇上,臣妾聽說浮屠塔求子十分靈驗,便想著趁夜上山,祈求能為皇上誕下一兒半女……”
她假意掩麵,“沒想到,反而被大小姐倒打一耙。”
皇帝麵色稍霽,卻沒有全然相信,隻問,“此話何意?”
“皇上,左大小姐與那北戎公主早有嫌隙,臣妾聽聞,左大小姐曾在北境虞城讓人剃了公主最寶貴的頭發,昨日清晨,又在寺門口與公主起了衝突。”
“昨夜,臣妾更是親眼看見,左大小姐上山後,與公主起了爭執,至於爭什麼,臣妾倒是沒聽清楚。”
左傾顏似笑非笑,“回皇上,臣女剛剛的話還沒講完。”
皇帝擰眉,“說。”
“點亮火折子後,我不但瞧見了念妃娘娘,而且看到一群黑衣人,正與北戎公主行苟且之事,其中一人,還穿著燼王殿下的衣袍。”
聞言,除了皇帝,在場所有人皆是麵露震驚。
譚仲廷適時加了一句,“鄭仵作驗屍時也說,北戎公主死前曾受多人淩辱,可見,大小姐所言不假。”
皇帝沉著眼,“燼兒怎麼可能做這種事,定是你看錯了。”
經過了凱旋夜宴那一遭,他對祁燼還是有幾分信心的。
秦念初那樣水汪汪的美人再加上她身後十萬驍騎軍,祁燼都不為所動,更彆說一個連頭發都被剃光的敵國公主。
“燼王殿下自然不會做這種事。”左傾顏又道,“那幫人發現了我,欲殺我滅口,黃芪拚死護主,她的匕首就是在那個時候掉落,而她的身上,還有不少與那幫人打鬥留下的傷。皇上若是不信,可以請幾位嬤嬤查驗。”
皇帝在意的根本不是黃芪,“那幫人,到底是什麼人!”
會不會與在宮中行刺他的人有關?
他們聚集在南山寺,是不是打算借著祭天大典的時候再次行刺?
在禦林軍重重把守的南山寺行此荒謬之事,絕對是對皇權最大的藐視和挑釁!
左傾顏故作沉吟,“那個穿著燼王殿下衣袍的人,一見我就喊出我的名字,臣女覺得應該是熟人。”
皇帝猛地看向詡影,“把昨夜看守寮房的人叫上來問,朕倒想看看,誰這麼大的膽子,冒充東陵皇子,淩辱北戎公主!”
詡影領命離去。
氣氛陷入一片沉寂。
皇帝忽然問,“燼兒到底去了哪?”
左傾顏恭聲回答,“昨夜,那些人要抓我的時候,是殿下突然現身救了我。當時禦林軍已經上山,燼王殿下怕遭人誤會我們與命案有關,才匆忙帶著我飛過峭壁,暗中離開。”
“他將我送下山後,又說去追那幫刺客了,言下之意,是懷疑他們跟之前乾政殿行刺皇上的那幫人有關,生怕他們在今日的祭天大典生事。”
這話正中皇帝的心意。
他由衷誇了句,“燼兒深謀遠慮,不愧是朕的好兒子。”
話落,目光又落到祁衡身上,“平日裡,多跟你兄長學一學,學著如何替朕分憂,彆整日裡想些不該想的東西。”
祁衡瞬間沉了臉,不得不垂眸應是。
詡影很快回來,“看守男客寮房的侍衛和一名灑掃的僧人都說,昨晚確實有人在戌時鬼鬼祟祟溜出去,因為皇上沒有下令禁止男客半夜離開,所以也都沒有攔人。”
“可知是誰?”
詡影快速掠了殷岐一眼,冷笑著道,“是殷尚書的嫡次孫,殷沛。”
想當初林家落難的時候,殷家恨不得把頭縮進龜殼裡,根本不願念在同是世家的份上,拉他們一把。
若是殷岐當初願意伸出援手,他也不至於要弑父苟活……
果然,風水輪流轉,先是殷氏火中暴斃,接著殷正幾個庶孫被斬首,然後是殷德重傷,眼下,連殷沛也攤上大事。
殷家的報應可算是來了!
殷岐突然聽到殷沛的名字,眉心猛地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