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陵城和皇城內外,皆是刀光劍影,血流成河。
午後時分,廝殺已至白熱化,金光耀陽之下,馬蹄踐踏著血泥殘軀,刀槍箭弩寒光熠熠,呲呲直落。
左成賀所帶來的護衛多是北戎人,他們被分成兩部分,一部分假扮黑甲衛進宮,剩下的一部分則由雲溪帶領,一直留守在宮門外,準備策應。
當黃色信煙騰起,對於他們來說是反攻的信號。
雲溪他們趁著留守在外的駐軍不被,開始偷襲,試圖從駐軍手中奪下宮門。
替換禦林軍看守宮門的這些駐軍,幾乎都是杭秋水親自挑選的,警惕心很高,他們一發現敵襲即刻反擊,並通過特殊信煙通知其他城門的同伴。
雲溪和北戎護衛們沒能從他們手裡占到多少便宜,就與他們展開生死血戰。
這五千北戎護衛可以說是左成賀這些年攢下的所有勢力,這次儘數帶來東陵,本就是想著與祁天威同歸於儘的。
沒想到,竟派上了用場。
金鑾殿內廝殺聲一片,左成賀如一座門神牢牢守著左傾顏。
對麵,杭秋水的心腹匆匆趕來,不知道跟杭秋水說了什麼,隻見他臉色陡然血色儘褪,整個人晃了晃。
一轉頭,他竟重重磕向巨大的殿柱。
一下不過癮,又連著磕了好幾下,雙拳也擊在上麵,用力一陣亂捶。直到紅色的殿柱浮出深紅的濕印子,他總算被心腹和兩個暗衛用力拉開。
隔著人群,父女兩人對上杭秋水充滿血絲,滿是悲憤的眼睛……
那雙血霧的眼睛裡,藏著一隻怨毒憎惡的凶獸,幾欲將他們撕成碎片!
左成賀神色漠然,“看來,山茶彆苑那邊已經成功了。”
左傾顏沉吟,“可是沈霧舟一直沒有傳來母親安然撤出天陵的信煙,不如你帶著人出去看看吧,萬一……”
看杭秋水的模樣,定是剛剛知曉,山茶彆苑的杭家人都已經被黑甲衛處置了。
今日,左家與杭家,她與杭秋水,注定要你死我活,不死不休。
沒有轉圜的餘地!
“顏顏。”左成賀手握長刀,警惕地環顧四周,忽然瞅了她一眼,意味深長地笑,“你支走了你母親,又騙走父親,是想讓我們雙宿雙飛,一走了之?”
黃色信煙是斬儘殺絕的意思,那黑色信煙代表著什麼?
他隨口問她的時候,她答,黑色信煙不過是為了迷惑杭家人,其實根本沒有意思。
既然沒有其他意思,如今杭家人已經斬儘,為何她還自始至終攥著那隻黑色信煙不放?
左成賀知道其中必有蹊蹺,卻不急著逼問她。
隻要他跟在她身邊寸步不離,答案,他終究會知道。
左傾顏被他戳穿,麵上並無波瀾,反而坦然道,“父親這一輩子難道還不累嗎?與母親遠離此地,不好嗎?”
左成賀掀起眼皮,“我對你的感情雖然比不上你母親,可若在這時候拋下你,你母親不得宰了我,還提什麼雙宿雙飛?”
左傾顏眉心微微一跳,眯了眯眼,“父親一貫都這麼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