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府遠在陽城南,幾人趕到陽城西郊,天色已晚。
左傾顏看著一片荒涼遼闊的西郊。
這就是十三萬西秦軍安營紮寨的地方。前後左右,連遮蔽的樹木都罕見。
可以說,七星衛的人一旦出現在這裡,插翅難飛。
顧千殤在諭令中言明所有僧人必須從西城門離開,且離開前,還得檢查路引,無非是想找出當天對七星衛施以援手的僧人。
可想而知,此時此刻,其它三個城門必然也是封閉狀態。
為了避免讓僧人們恐慌,他寧可每人贈送一兩銀子作為盤纏,隻當是給無辜受到牽連的僧人賠罪。
可見,顧千殤對佛門中人,是發自內心的敬重。
回去得問一問大嫂,她被顧千殤軟禁了許久,對此人的過去,可還知道些什麼。
左傾顏從厚實的城牆拐角處探出腦袋,腦海中思緒翻湧,眼睛卻一直盯著帳篷下給僧人們檢查路引的那些人。
那些人多是駐軍,若是西秦兵,說不出這麼流利的東陵口音。
帳篷內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一身鎧甲戎裝,手持長劍,威風八麵地端坐著。
隔著這麼遠的距離,都能感受到身邊駐軍的膽戰心驚和小心翼翼。
此刻,閆宇和駐軍們人手都拿著一張畫像,正一一核對著前來領錢僧人的樣貌。
左兆熙沿著她的視線看去,輕聲道,“那是閆宇,跟如今駐守良城的閆樓是親兄弟,這兩兄弟原是顧千殤的叔父顧烈的心腹。”
“你怎麼知道這些?”
左兆熙答,“父親臨行前,擔心我有朝一日會對上他們,將他收集到的關於顧千殤的所有信息都給了我。”
那可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左傾顏難得露出喜色,“那些東西,你帶來陽城了嗎?”
左兆熙拍了拍胸口,揚起下頜,“帶了,顧千殤就在陽城,我記性也不好,自然要隨身帶著。你想看,待會兒回去給你。”
左傾顏點了點頭,朝兩人勾勾手指,“你們想辦法,從那些人手裡弄一張畫像給我瞧一眼,要出其不意,彆打草驚蛇。”
“這還不簡單。”左兆熙難得出了個主意。
他半摟著左傾顏朝一個正拿著畫像神遊四方的駐軍走去。
從那人身側路過時,狠狠撞了他一下。
那人哀嚎一聲,整個人摔倒在地,手心捏著的畫像也被風吹出老遠。
“哎喲,這位軍爺恕罪!”
“你個狗東西,走路——”那人從地上爬起來,揪住左兆熙衣襟,掄起拳頭就想揍人。
忽然,左兆熙眼疾手快將一錠元寶往他懷裡塞去,壓低聲道,“小人走路沒長眼,給軍爺賠不是了。”
那人僵在當場,雖然在駐軍當值多年,可這一顆元寶,已經是他一年的俸祿了。
而且,他確實也沒傷著哪裡。
這時,左傾顏將他掉落的畫像遞給他,“大哥,這是您的畫,實在抱歉,是我大哥莽撞了。”
日光下,她略帶憔悴的麵容不知為何有些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