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說著,柳閎卿哈哈大笑了起來,淚水卻是止不住的滑過臉頰,他拿起手中的酒,猛的一口灌進嘴裡。
“咳咳——咳——咳咳咳——!”
這一下又猛又急,柳閎卿大聲咳嗽了起來,仿佛要把五臟六腑全部咳出來一樣。
沈陌站在那裡,定定的看著柳閎卿。這個故事,像是陰錯陽差,又像是本該如此。
眼前這個柳閎卿,犯了一個錯,他不去解釋,也不去澄清,讓這個錯越埋越深,直至再也不見天日。
可是……
“你既然受過不公,為何,要繼續延續這種不公呢?”
沈陌說著,他看了眼柳淵,從柳閎卿的話裡可以得知,他當初就因為所謂的孩子多,沒人在乎,成了其中一個受害者。
而他成了掌權者後,竟從未想過改變什麼,反而助紂為虐,讓他的子嗣也延續他曾經曆過的苦痛。
或許,不是所有經曆過苦痛的人都願意為旁人撐一把傘,更多的,不過是淪於其中,成為彆人苦痛的來源。
也是這一咳,柳閎卿似乎清醒了不少,他看著沈陌,聽著沈陌說出的那句話,突的嗤笑出聲。
“陌陌,蛇族本就如此,我為何要改呢?”
“我不是玉璞,也不是玖玖,我隻是一個被固定在命運線上的人,一個可憐人……”
“是嗎?”
沈陌也是冷笑。是,柳閎卿有可憐之處,也不敢反抗,可是,向來如此,便對麼?
“蛇王,我已經原諒柳淵了,您對他的懲罰,也請收回。”
沈陌已經不打算繼續和柳閎卿說什麼了,他已經將自己訂在了條條框框裡,不想出來,誰說都沒用。
可是柳淵不同,就當他沈陌多管閒事,柳淵這個人,他保定了。
柳閎卿看沈陌將柳淵又一次背在身後,那保護的姿態不加掩飾,恍惚間他仿佛看到被光暈照耀下的小姑娘嵐玖玖。
又仿佛看到劫後餘生醒來時看到少年郎白玉璞。
最終,他們成了同一個人,成了眼前這個白子陌。
柳閎卿嘴唇微顫,最後隻說了個“好。”
就看著沈陌背著柳淵離開了府邸,等再也看不到時,月色之下,柳閎卿長長歎了一口氣。
他又何嘗不知道自己錯了呢?可是,有什麼用呢?有什麼用呢……
柳淵,這個兒子的母親似乎也死了,當初也是他派人去照看的,一轉眼就這麼大了。
柳閎卿仰頭看著月亮,腦海裡閃過許多的畫麵,最後隻剩下沈陌背著柳淵時,臉上的堅毅。
另一邊,沈陌背著柳淵往回趕,走到半路時,他突然看到一個人,那人走的坦蕩,沈陌嘴角一翹抬腳湊了過去。
他這一去,明顯感覺到對方皺了皺眉頭,沈陌不在乎,隻是說著。
“喲,這位朋友晚上也睡不著啊?你叫什麼名字?咱們交個朋友如何?”
對方聽到沈陌這話,側目看了他一眼,隻見沈陌走路時高一腳矮一腳,還背著一個受傷的妖,當下開口道。
“你是狐族的白子陌,這個,是蛇族的柳淵。他不是欺負了你嗎?你這是準備埋屍?”
埋你大爺,沈陌心裡回著,一邊說著,“你怎麼知道我和他有過節?你是天師吧?那天沒看到你啊。”
這個人就是原身喜歡的姑娘,所喜歡的那個天師,道號“苦渡”。
對方也朝著沈陌行了個天師禮,“在下苦渡。狐族的小殿下被蛇族小殿下打了,這件事傳得沸沸揚揚,在下想不知道都難。”
“行吧,還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沈陌撇撇嘴,這個黑鍋柳淵是背定了,自己這個名聲也是沒多好了。
不過沈陌之所以湊近苦渡,可不是說這些的,他眼珠輕輕一轉,問著,“苦渡天師,你是天師,應該認識不少妖怪吧?”
“嗯,”苦渡垂眸應聲,這是天師的必學課,方便了解各類妖怪的弱點和習性。
也能夠更快的解決作惡的妖怪,隻是不知道這位狐族的小殿下問這個做什麼。
他正疑惑呢,就聽沈陌的聲音又一次響起。
“那你見過那種可以噴火還可以噴水,叫聲像嬰兒一樣的妖怪嗎?而且,腦袋還挺多的。”
沈陌問這話時,一直盯著苦渡看,所以他能夠清晰的看到苦渡麵色僵了僵,好一會兒才回答。
“在下不知,可能不是妖怪吧。”
“嘖,”沈陌聽此,輕嘖一聲,一邊昂起腦袋說著,“這麼看來你這個天師也不怎麼樣嘛,還以為對妖怪多了解呢。”
突然,沈陌話頭一轉,“誒,你該不會知道,卻不想告訴本殿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