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音廟門前有一條機耕路,隻能通過一輛車的寬度,直通到山上,但全是土路,沒有硬化,坑坑窪窪的,下過雨後更是難走。
一路往山上走來,深一腳淺一腳的,兩隻白色運動鞋上已經沾滿了泥漿,石州縣沒有太高的山,平均海拔在八百米左右,大多數的山頭也都是黃土山。
一路走來機耕路兩側是一層一層的梯田,大小不一,有的種的棗樹,有的種的核桃樹,還有些種的玉米,綠豆,高粱等等小雜糧。
黃土高原一年四季降雨量都不多,種地主要還是看天吃飯,雨量充足收成就多,雨量少收成就少,所以大部分人會種植一些耐乾旱的作物。
在一層一層的黃土梯田坡上,生長著一簇一簇的野生酸棗樹,每年八九月紅彤彤的一片,嚴文斌小時候經常和小夥伴們到山上來打酸棗吃。
許久不鍛煉,再加上路滑,嚴文斌一路走得很辛苦,氣喘籲籲的,路上歇了兩三回,才晃悠到了山頂。
站在山頂四處看了看,整個棗林村範圍內像這樣的山頭還有兩三處,中間都有溝壑相隔斷,這一處山頭是離村子最近的。
山頂往東是一片荒蕪的山頭,目光所視的範圍內基本上沒有人家,隻有幾裡地之外有一個煤礦,遠遠望去那山頭黑乎乎的一片。
嚴文斌一路走來,心裡大概也有了一點框架,知道下一步該怎麼去做,怎樣利用現有的土地資源,儘可能的創造最大的價值出來。
正準備下山往回走的時候,一陣狂風大作,本來沒有放晴的天空中又下起大雨了。
“靠”!嚴文斌心底暗罵一聲,今天出門沒有看黃曆,趕在這疾風驟雨上山來,運氣太差!
大雨說來就來,現在跑到山下避雨已經不現實了,更何況路上滑的都能溜冰了,一不小心就滑到山溝溝裡去了,他可不去冒這個險。
嚴文斌轉身就朝山頂另一側疾跑而去,他記得小時候和小夥伴們來山頂玩的時候,山頂的另一側不遠處有一個荒廢了的土地廟。
據說這個土地廟有好幾百年曆史了,之前一直也是有香火的,後來要破四舊不讓講封建迷信,被拆了神像,砸了廟門,所以就荒廢下來了。
跑了大概100多米遠,棗樹林邊隱約可見一角房屋露了出來,等到了跟前才看清,十餘平米大的一間小廟,一麵牆壁己倒塌,梁上瓦片也掉落大半了,雖然已經破敗不堪,但找個地方站站腳避下雨還是可以的。
嚴文斌冒著大雨快速衝到土地廟門口,正準備一個大跨步跑進廟裡躲雨,沒想到廟門前的地板是石板鋪成的,雨後更顯濕滑,再加上他兩腳泥漿,一下收不住刹車,直直的往前摔去。
到底是年輕人反應快,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一頭撞在眼前空空如也的神龕上,雙手快速往前一撐,正好撐在了神龕上,雖然有效的減緩了他的速度,但額頭還是不可避免的,撞在了神龕上,好在不太嚴重,隻是破了皮流了一些血。
“嘶……”。
嚴文斌緩慢的蹲在地上,倒吸一口涼氣,今天真的是出師不利,八字還沒一撇,就已經有了血光之災。
嚴文斌手在額頭一摸,血沾了一手,急忙在兜裡掏出一包紙巾,抽出幾張來按在傷口上,此時也顧不得乾淨不乾淨了,隨地找了一塊磚頭往屁股底下一墊,一隻手按住傷口,背靠著神龕坐了下來。
此時嚴文斌覺得頭有些微微的暈沉,緩緩的閉上眼睛,準備休息一下,看看傷口能不能止住血。
好一會後,他覺得精神頭好了一些,頭沒有那麼暈了,慢慢的把傷口的紙巾拿了下來看了一下,還好,已經止住血了,緊繃的心情不由得鬆了下來。
這時嚴文斌才發覺不對勁,四周安靜的怕人,放眼望去,已然不是他剛剛待過的土地廟裡了。
此時他背靠著一口古井坐在地上,它麵前是由一個正殿和兩間偏房組成的不大的一座小廟,加上院子大約也就一二百個平方。
小廟四周圍包括天空都是灰蒙蒙的,好像濃霧一般,但是光線很充足,也不刺眼,很柔和,讓人很舒服!
看到眼前的景象,嚴文斌眨了眨眼,再次睜開眼睛,還是這樣子,又使勁揉了揉眼睛,才確定眼前不是幻象,也不是自己腦袋摔出了問題,他能明顯的感覺到屁股下的地麵是冰涼的,背後靠的古井石壁也是冰涼的,是一切真實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