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治七年,吳梅村到詩人錢謙益和柳如是家中做客,錢謙益夫婦擺酒相待。”
“三人席間推杯換盞,你來我往,說起卞玉京。”
“吳梅村從錢氏夫婦口中得知,卞玉京也正好在附近親戚家度假。”
“而錢氏夫婦也知道兩人那段令人惋惜的過往,有意讓二人重逢,於是便邀請了卞玉京一同過來聚聚。”
李香君:多少一見鐘情,後來都是同一個結局。
一次吳繼曉要赴成都任職,他的弟弟吳梅村要為他踐行。
為增加席間氣氛特邀請美女作陪,卞玉京就在應邀之列,一班人吃飽喝足自然聊起詩詞。
酒過三巡卞玉京自告奮勇第一個吟詩,高水平的應景詩讓滿座賓客齊聲喝彩。
聽慣讚美的卞玉京並沒多少驚喜,倒是這個吳梅村讓她來了興致。
因為他是當朝的著名大詩人,見他並沒有像眾人那樣激情捧場,而是在仔細端詳於她。
不知這位大文人是被美人的文采所折服,還是被她的美貌和氣質所吸引,總歸一副癡呆像。
其實吳大詩人對卞玉京的才氣早有耳聞,隻是無緣相見。
直到宴會上才見識到卞玉京的文采過人,自古英雄愛美人,大文人也不例外。
見大文人如此在意自己,卞玉京也是高興十分。
因為對吳梅村的人品和才氣也是仰慕已久,得緣相見,自是興奮。
兩人相互吸引,各自讚歎,大有相見恨晚之意。
卞玉京當即使出潑辣性格,直截了當地問吳梅村是否有意。
一個姑娘家口出此言,真的讓吳梅村措手不及,是也不是,不是也不是。
得虧肚裡墨水多,急出一招,那就是裝傻充愣,把卞玉京晾在一邊。
就這麼,兩人各懷心思,比對半天就是沒對上眼,多好的機會卻成遺憾。
雖然是不歡而散,但彼此之間形成暗戀,特彆是卞玉京稱得上極度單相思。
雖然不是茶飯不思,但作詩也好,念詞也好,反正都難離開這位才子。
過了很長時間,吳梅村在家裡得到一封書簡,才知道卞玉京的確是想嫁給他。
而這位公子哥本身就有意,得到此訊應該趁熱打鐵才對。
也不知唱的哪出戲,就是遲遲不見動靜,天降姻緣又擦身而過。
美人是望眼欲穿、久等不見,認為人家是落花無意,也可能是有緣無分。
不久,隻好另嫁他人,結婚後又放不下吳梅村,時間不長就以出家為由散了婚。
可她並沒有真正出家,而是還在幻想有情人終成眷屬。
“此時,吳梅村和卞玉京二人距離上次分彆已整整七年之久。”
“但那段未了的情緣依然在卞玉京心中揮之不去,她還放不下。”
“貿然相會,尷尬亦在所難免!”
“既然如此,相見還不如不見!”
“因此,卞玉京人雖然來了錢家。”
“但卻直奔柳如是樓上的閨房,接著又推脫身體有恙,不願下樓相見。”
“此番聚會,吳卞二人雖然近在咫尺,卻又遠在天邊,始終不得相見!”
“或許是為了彌補上次遇而未見的不足,又或許是已經徹底放下,隻為那段無果的緣分作個了斷。”
“順治八年,卞玉京著一身道姑打扮專程到太倉老家探望吳梅村,作個訣彆。”
“燈火朦朧的告彆夜宴上,卞玉京回味種種過往。”
“表白的尷尬、多年的思念、淪落天涯的艱難。”
“一幕幕湧上心頭,不禁悲從中來。”
“隨即借著酒意,攤開古琴,撫琴幾曲。”
“琴聲悠揚,卻透著無儘的悲涼,向眾人訴說著多年來亂世中的艱辛。”
“一曲曲,一幕幕,娓娓道來,眾人皆唏噓不已。”
“曲終,人散,從此天涯兩茫茫。”
“自此,再無相見之日。”
“順治十年,一位年已古稀的良醫收留了卞玉京,並為她另築彆室悉心照顧。”
“漂泊了大半輩子,終於有了一個棲身之所。”
“與此同時,卞玉京徹底遁入空門,也為自己傷痕累累的心靈找到了一個棲息地。”
“卞玉京雖然遁入空門,但她依然善良而重情。”
“她曾曆時三年,刺破舌頭,以舌血為良醫抄寫了一部《法華經》以報答恩情。”
“後來,卞玉京隱居於無錫惠山,平靜地度過了餘生。”
“康熙四年,卞玉京在惠山安然辭世,葬於錦樹林。”
“三年後,吳梅村頂著瑟瑟秋風,踏著蕭蕭落葉,前往無錫拜謁這位牽掛了自己大半生的紅粉佳人。”
“在卞玉京墓前,注目良久,回憶一幕幕重演,心情久久無法平靜。”
“臨走前,獻上一詩,為他們這一段刻骨銘心的無果愛情徹底畫上了句號。”
馬湘蘭:年少紅遍秦淮河,晚年隻身伴古佛,一生隻愛一人的卞玉京卻被傷得最深。
吳梅村前去拜訪前輩錢謙益,錢謙益突然想起幾天前卞玉京來家裡看望柳如是。
因為都是老朋友,也知其中個因,大家坐在一起不容易。
錢謙益也是個熱心人,想把這根線牽起來,就把卞玉京請來。
吳梅村很高興,機會難得,不想卞玉京來倒是來了。
卻稱沒有化妝,便隨柳如是直接上了樓,連話也沒說。
臨吃飯時又推脫不舒服不願下樓,弄得大家尷尬不已。
原來,卞玉京的內傷沒好、氣也沒消,矛盾心情既想見又怕見。
其實,到底來不來,她猶豫了許久。
想見的要命,就是不願低頭,怕跟上次一樣自討不快。
不見又擔心機會錯過,不知何日君再來。
於是,她玩起了城府。
我來了卻不讓你見到,不見麵就是告訴你我來了。
其真實的想法何需明說,就是要吳梅村來哄她。
可偏偏吳公子是個愛情呆子,不曉得在愛情麵前根本就沒有尊嚴。
同樣,放不下麵子,也可能還是猜不透美女的真實想法。
因此,機會再次錯過。
又過了二年,卞玉京毫無征兆地突然跑到吳梅村的老家太倉來探望。
此次造訪說明她還是放不下吳梅村,但表麵上卻是好像來彌補上次的虧欠。
不過,女人的心真是難以捉摸。
你說這男人不開竅,既然來了那就乾脆表明心態不就得了。
也不知她是咋想的,竟然穿著一身黃衣服儼然道姑打扮。
表示她已看破紅塵,就是來打個招呼,日後恐怕再難相見。
拜訪宴變成告彆宴,卞玉京為吳梅村及幾位來作陪的老朋友彈琴唱歌。
借助委婉憂傷的琴聲,向大家傾訴自己這些年在亂世中的掙紮,對情人的眷戀。
癡情之傷讓大家心裡拔涼拔涼的,這個書呆子依然是無動於衷,雖然滿臉是淚就是過不了那道坎。
此時卞玉京的情夢算是徹底破滅,最後帶著憂傷和失落離開吳家。
離開吳梅村家後,卞玉京便隱居於無錫的惠山,整日憂傷為伴。
得虧遇到一位老中醫悉心照料,還特意為她蓋了座房子,讓她安心修道。
入道後,她持戒極嚴,從不破戒。
就連老朋友錢謙益來見都沒見著,曾經叱吒風雲的一代名妓自此消聲匿跡。
卞玉京為了報答老中醫無微不至的關懷,花三年時間用舌血書寫了《法華經》。
可想她重情到什麼程度,卞玉京在憂傷和苦悶中僅僅過了十年便香消玉損。
數年後,吳梅村年近六十豁然開竅。
特地跑到卞玉京的墓地,焚紙敘情,還寫了首刻骨銘心的愛情絕唱詩。
從開始到死去也沒有等到一句愛的承諾,不知地下是否有靈,否則卞玉京將受到再次打擊。(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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