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忙碌時節,皇帝一連數日誰也不見,倒是貴姬的侍女在政殿來來去去,發回來的奏章雖是皇帝口吻,卻儘是貴姬筆跡,又聞得兩宮金吾衛已三日未換班,眾臣大驚失色,三省長官齊至宣政殿前,執意麵聖“臣等死罪,請見天顏!”
禦前女官隻說“陛下不見。”
“臣請問,正是繁忙時候,陛下因何不見臣等?”
陳玉芝也說“臣聞得陛下說臣有罪,今日親來請罪,請當麵責罰。”
女官們隻得來回晴翠“娘娘,怎麼辦?”
晴翠正焦急時候,太後也來了,一來便問她“皇帝究竟怎麼了?”
晴翠倒也不瞞她“陛下病了。”
太後驚道“這麼大的事,你如何敢私自瞞下?”
晴翠解釋道“是陛下說不要外傳,免得人心浮動。”
太後微有發怒“兩宮金吾衛排班亂了套,三日來隻進不出,人心豈能不亂?”
淩清輝聲音在裡間響起,還有些虛弱“母親,是我不想讓人知道的。”
太後忙推門進去“我的兒,你究竟怎麼了?”
淩清輝躺在床上,額頭仍有些汗“母親,我無事,就是又暈了一次。”
太後大驚,忙坐到床邊“好些年不發作了,怎麼又暈了?”
淩清輝說“就趕巧了嘛!”
太後皺眉道“你又不好好吃飯休息,是不是?現在前頭大臣們也來了,嚷著要見你,你待如何?”
淩清輝說“不見。我頭重腳軟的,出去叫他們見到了像什麼樣子?”
晴翠說“那我出去見他們。”
太後忙說“你去不合適,他們本就在質疑你,你這一露麵,他們更該集火於你了。倒不如我去跟他們說,叫他們先退下。”
淩清輝阻止道“群臣無狀,哪有使母後出去受頂撞的道理呢?”又對晴翠說“子煦,你傳朕口諭朕略有不適,休養幾日,眾卿暫且不宜麵見。”
晴翠依言照做。隻是眾臣本就不安,如今不見皇帝,連話也是貴姬娘娘出來傳的,誰不害怕?陳玉芝率先罵道“天子寢宮,豈容你一個婦人進入?”
晴翠不解“這話說得奇怪,天子寢宮不讓我一個女人進,難道讓你個老頭進?”
陳玉芝怒視著她,朝天拱了拱手“宣政殿乃是陛下起居、召見大臣之所在,最莊嚴不過的地方,我等乃國之重臣,自然可以進,你一個婦道人家怎麼敢進來?”
“說得多麼不得了似的,我敢在此留宿,天子睡哪兒我睡哪兒,還敢把腿壓在他肚子上,你敢嗎?”
陳玉芝氣得臉色通紅“鄉野村婦,安敢胡言亂語調戲君父!”
淩清輝在內間聽著,沒忍住笑出了聲。
太後也是哭笑不得“這孩子,真是有趣。”
中書令崔正對於陳玉芝偏題頗為不滿,上前一步,對晴翠行了個臣禮“貴姬娘娘萬安。娘娘時常陪伴陛下,興許也知道近來朝中事務繁雜,樁樁件件都需要陛下親自決斷。臣等委實不敢自專,不得已才執意求見,望娘娘準臣等麵聖,備陳要務,以救民生。”
尚書令盧建也說“三日前陛下還一一召見臣下,詳論條陳,這三日卻突然一個不見,臣等豈能不憂心?還望娘娘準許麵聖,以慰臣等焦灼之心。”
晴翠說“子方,敬植,此事非我一意孤行阻攔你們,是陛下勞累多日,身體不適,因而要休息幾天。不願見臣下亦是聖諭,病中之人,豈願頻繁見客?”
崔正又道“臣鬥膽請問,陛下是何病症,發生得如此突然?”
晴翠搖頭道“未得旨意,本宮不能泄露脈案。”
崔正忙說“臣等自不敢窺伺,隻是娘娘總該拿出個能令臣等信服的證據,隻要確認陛下安穩無事,臣等即刻離開。”
晴翠說“那你們在此稍候,本宮去請旨。”
陳玉芝與晴翠吵架時聲音大,淩清輝聽得還算清楚,到崔正盧建開口,三人有問有答,不曾大呼小叫,在內殿便聽不真切。淩清輝懸著一顆心,看晴翠回來忙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