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非得咱們裴家,儘數被貶謫到瓊南才好嗎?
你多少也得給叔叔個答複啊,就算日後你嫁到趙王府去,那也得麵對世人啊,咱們裴家經不起折騰了啊。
現在陛下忙於北征之事,如果他日北征結束,真不知道咱們裴家的命運,將會如何啊?
你祖父在天之靈,也不想看到咱們裴家,分崩離析啊。”
聽到裴律師的苦歎之言,裴馨瑩的房間門打開了,隻見裴馨瑩消瘦的臉龐,加上稀鬆的淚眼有點略顯悲傷。
但她還是對裴律師安慰的說道:“叔叔不必如此擔心。
那趙王李寬,是個講信用的人,他答應過侄女的,他不會追究姑姑的那件事。
而且,他也說過,隻要他不去追究,那陛下肯定不會怪罪我裴家的。”
而裴律師卻淡淡的說道:“話雖這麼說,但叔叔也是擔心啊。
畢竟,皇家尊嚴不容褻瀆,刺王殺駕,在哪朝哪代,能有好結果啊。
而且,當時也就仗著那趙王李寬的武功高強,身邊有著高手。
將那些死士都儘數殺掉了,就這份狠辣,叔叔每每想到,也是膽戰心驚的。
況且,當時有個突厥漢子出現,現在叔叔就是怕有人借此事,來要挾我裴家。
畢竟,北征在即,萬一把一個勾結外虜的罪名丟過來,那咱們裴家,就不是貶謫那麼簡單了。”
而裴馨瑩肯定的說道:“叔叔,那趙王府日後的內院格局,必定以那蕭家為主,隻要侄女不去招惹於她,定不會怎樣的。
況且,那蕭菲菲,侄女也是認識的,她就不是喜歡鬥來鬥去的人。
您就慶幸不是姑姑,她嫁去那趙王府吧,否則的話,那定會再起事端的。
另外,那徐家女子,也不是個有野心的人,想那徐家更不會為了一個趙王府側妃的位置,來攻訐我裴家的。”
聽到裴馨瑩的話,裴律師也是不斷的點頭,而他直接將手裡的木盒,交給了裴馨瑩。
裴律師苦笑著說道:“馨瑩啊,叔叔也是為了你好。
畢竟,以後你要與那趙王李寬相處,這日子長著呢。
還好他出征在即,正好你利用這個時間,與那蕭家女子,還有徐家女子打好關係。
一片祥和的局麵,想必那趙王李寬,也不會輕易的去破壞。
這不,他差人送來禮物,而且,叔叔從其他途徑得知,他從隴右回來的第二天,就送過禮物給那蕭家女子。
想必他也是希望能平衡自己的內院,這東西你就看看吧。
而且,叔叔想來,定是你那宮中的好友長樂公主,為咱們裴家說了好話的,你這個朋友交得值啊。”
而裴馨瑩接過自己叔叔手裡的木盒,淡淡的說道:“長樂公主為侄女說好話,這是肯定的。
她本就是善良之人,不過,侄女認為朋友重在交心,沒什麼值得不值得的。”
裴律師尷尬的笑道:“是叔叔失言了,馨瑩啊,那你就好好看看,這趙王李寬送來的禮物吧。
叔叔就不打擾你了,畢竟,你大婚在即,叔叔去準備了,不能讓我的侄女委屈,也好告慰你父親的在天之靈。”
裴律師漠然的轉身走了,裴馨瑩發現,原來俊朗的叔叔的背,也開始有點佝僂起來,看來裴家得有個靠山才行。
裴馨瑩回到自己房間,將木盒放在桌案上,她自己卻端坐下來。
仔細的思索以後的事,這趙王李寬到底是個什麼心思呢?
轉念一想,管他呢,反正生活還是繼續的,於是她慢慢的打開了木盒。
隻見紅綢包裹著什麼東西,再打開紅綢一看。
原來是個木質的熏香香盒,看木頭的質地,是上好的金絲楠木。
好像還是剛剛雕刻好的,裴馨瑩拿了出來,握在手裡,歎了口氣。
她心想,這送個熏香香盒到底是何意呢?而她不斷的摩挲著這熏香香盒。
突然間,她發覺這質地有點細小的紋路,於是,她端到自己麵前仔細的看了起來。
原來這細小的紋路,竟然是篆刻的文字啊,這讓她很是意外。
於是,她開始從頭看了起來,隻見上麵刻著:
“折一枝寒山凝碧,上有白雪堆積,數不出青針瘦密,雲海蒼茫萬裡。
燃一縷蒼炱升起,鬆香久散不去,心思如餘燼收集,研磨的如此細膩。
總有一硯風雨,流連過峰石貧瘠,夫曰:‘曲水流觴,已為陳跡’,以千古而序。
總有一紙淋漓,恣意如虯根百曲,所謂老樹迎客,林海奔蹄,分明是墨鄉故裡。
撥一爐枯碳未熄,琥珀剔透欲滴,避不開春潮帶雨,老街曬薪臨溪。
投一把丁香碎粒,搗作丹青濃鬱,光陰被凍入膠泥,玲瓏似一方印璽。
聽說一點如漆,是遊龍靈眸初啟,幾欲騰空破壁,扶搖而去,將天地洞悉。
聽說一行絕句,殘豔似故人手筆,或於牌樓村驛,藤黃扇底,恍然道:‘原來是你。’”
裴馨瑩握手著這熏香香盒,一行熱淚流下,這是感動的淚。
有一種嫁得此人,此生無憾的感覺,似乎隻有他明白自己的心意。
而這時候,外麵卻下起了蒙蒙細雨,裴馨瑩打開桌案上的熏香盒子,點燃了一塊紫芸香,聞著這熟悉的味道。
裴馨瑩提筆寫到:“初識對望卿化石,世間苦尋無人知。
怎奈神似煙雨笑,終到相伴心碎遲。
念葬單塚盼再見,淚灑雲頭癡情戀。
盼君此物係相思,此生不負柔情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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