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視著位於靈樞台中心曾經矗立仙篆石碑之處，張森屈膝在地上審視著尚未消散的一抹魔血以及執法堂所劃下的白玉靈符陣線。
那石碑底座乃一方形磐石，想來是便於在挪移此修煉禁製時，確保在穿越崎嶇山巒的顛簸途中，避免仙篆石碑遭受破損，故而如此精心安置。
“劉師兄，我在法醫閣查閱之時，僅見到了那魔化石碑的存在，並未尋得其底座。可否請你告知，此處究竟曾發生何事？”張森站於劉成身畔詢問道。
劉成微微點頭，回想起當時的場景“當接到秘境異動的稟報，我等立刻前來此處，發現此魔化石碑果真是以生魂煉製而成，當下便封鎖現場並著手遷移。然而，在搬運過程中，石碑底部與底座不慎分離……”
劉成略作沉吟，繼續言道“彼時那底座並未引起我等過多關注，畢竟現場赫然存在著這般邪物，眾目之下皆聚焦於石碑之上。如今，那底座仍在宗門內的靈證閣妥善保管。”
張森微頜首應聲“待此地之事調查清楚之後，再去查驗那底座之謎。不過劉師兄，當時貴派的天眼秘術是否已經追蹤到承載石碑邪器的運載車了？”
劉成此刻顯得頗為疲倦，輕揉眉心答道“根據當前探查所得，要鎖定那輛神秘車輛實屬不易。”
張森聞言，擰緊雙眉反問“不易？”
“沒錯，相當困難。”劉成歎了口氣，表示此事頗令他頭疼，“據天眼秘術觀測，那運載石碑的是一輛小型遁地飛梭，且無字號標記，駕駛艙四周似施有隱匿符紋，自外難以窺見車內景象。”
聽聞此言，張森不由得擰起眉頭“既然如此，依循那遁地飛梭的飛行軌跡，難道沿途的天眼秘術也無法鎖定其蹤跡嗎？畢竟，一輛無字號飛梭，理應在諸多監控之中尤為顯眼才是。”
劉成搖頭苦笑“未能鎖定，那輛遁地飛梭在我等察覺後即刻消失無蹤，監控畫麵中顯示，該飛梭並未沿大道或其他隱蔽路徑行駛，竟如同直接從世間蒸發，連秘術探測亦未能捕捉到半點痕跡。”
“竟然能憑空消失？”張森不禁驚愕，此前他僅聽說過有人能在地下秘藏之地悄然換裝，如張凱一般，然而眼前卻是一輛遁地飛梭，又怎能輕易消失於無形？
思及此，張森不禁搖頭歎息，繼而又重新打量起眼前的案發現場及其周邊環境。
用生魂祭煉的水泥魔化石碑雕塑，在凶手眼中無疑是件精妙絕倫乃至引以為豪的修煉法寶。將其置於通往市中心靈峰塔樓的必經之路上，可見凶手此舉意在向所有目睹之人展示其駭世之作……
所以，那位施法者在布置好此靈雕，並解開外層的木質封印之後，必然會在周圍某處秘而不宣之地靜靜守望。
他既能俯瞰這座通靈雕像，也能洞見那些目睹雕像之人各異的表情變化。
然而，在這般地毯式搜尋之後，張森卻隻感到了一陣腦中紛擾之苦。
因這案發地點正處於修煉界的中樞地帶——靈心城中心，想要找到一個既能隱蔽自身又能滿足上述條件的觀測點，怕不是要耗上半月之久的打坐悟道，此案才能有望破解。
“張森道友，你可有所察覺？”一旁的劉成低聲詢問，他深知此刻的張森定已略有眉目。
張森此時微微頷首，旋即又搖頭道
“略有所得，但收獲有限，難以準確鎖定凶手所在之地。你們趕到之時，在人群之中可曾察覺有何異常之輩？”
“異常之輩？”劉成擰緊雙眉，深思片刻後回道
“彼時場麵極為混亂，人流如織，我並未發現任何可疑之人。加之現場一片狼藉，我也未能留意那些細節。”
“無妨，此事還需細細排查。”張森寬慰了一句，接著對劉成言道
“現場情形大致如此，命眾人留下影像記錄，整理完畢後便可撤除禁製陣法。我們越是顯得從容不迫，凶手恐怕愈發按捺不住其內心狂熱。”
“嗯。”劉成點頭應下，隨後便開始指揮手下弟子清理現場。
“張森道兄，有一事我始終不解。”這時，高美薇凝視著地麵上的那一灘殷紅血跡，不禁黛眉微蹙，向張森問道。
“何事？”張森駐足轉身，目光投向高美薇。
“適才在驗屍房內，我們發現混於混凝土內的那具遺骸竟然是被分割後再行拚接的，按照常理，那些屍塊中的殘存血脈應當所剩無幾，那為何此處地麵上的血液仍如此之多，乃至連混凝土的縫隙間都溢出了殷紅之液呢？”
高美薇神情嚴肅地注視著張森。
聽見高美薇的話語，劉成也恍然大悟，隨之抬眼看向地麵
“沒錯！怎會如此？即便混凝土中的遺骸尚有少許遺留血脈，亦不至於流淌至此般境地吧？”
聽聞二人之言，張森亦覺蹊蹺，低頭沉吟著審視地上的異狀，良久方道
“凶手自一開始就無意長久掩飾真相，欲使四周之人儘早察覺混凝土內藏有人骨，或待屍體腐朽散發惡臭以示眾人，或是借由鮮血從混凝土內沁出，讓人觸目驚心。根據現場情況推測，要麼凶手使用了某種仿生血符，模擬出血流不止之態；要麼就是在拚接遺骸之後，特意注入海量精血於其中，使得遺骸在短時間內充滿鮮血，方才形成眼前的景象。”
話畢，張森忽地轉向劉成，沉聲道“如此做法，非尋常修士所能為之，其背後或許隱藏著更為深邃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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