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霆軒和白丘澤一起走出殿門,外頭已是中午。
冬日裡晌午的太陽,照的地上的殘雪閃閃發光。
白霆軒遠遠瞧見,謝雲嵩也從殿外走了出來,兩人目光交彙,微微點了點頭示意。
隨後,白霆軒離開了皇宮,與白丘澤一同乘馬車往白府的方向去。
一路上,白丘澤幾次欲開口問點什麼。但看見白霆軒疲憊的模樣,終是什麼也沒說。
父子二人,一路無言,很快馬車便停在了白府門口。
白霆軒下了馬車,快步往府裡走去,白丘澤緊隨其後。
白霆軒一進府,端慧郡主就撲了過來,帶著哭聲道“老爺,發生什麼事了?你有沒有事?”
白霆軒隻得先安撫端慧郡主,命白知願與白丘澤在書房等他。
不多時,白霆軒大步走進書房。
白知願一言未發的喝著茶。白霆軒靜靜望著自己的女兒,半晌,他不解道“阿願,昨日事發突然,父親一時沒有發覺,你是怎麼知道那些信件就藏在我的書房暗格裡的?”
白知願微笑道“父親終於記起問我了。”她頓了一下,緩緩道“其實是這樣的,在終南山學武之時,我偶然發現了燕王與江暮雲的私情,當時便起了退婚的心思。隻是若要退婚也並非那麼容易。後來回京後,我便派人一直盯著燕王府和江府。意欲找準機會與燕王退婚。之後,我隨雲麾將軍和兄長去了柳州,此事也耽擱下來。”
白知願抿了口茶,又道“從柳州回來之後,恰逢父親與江書硯也回京。可女兒婚事未退,所以盯著燕王府和江府的人一直未撤。直到前幾日,我發現江書硯喬裝打扮,竟親自前去見了一個人。”
白霆軒聽到這,疑惑道“什麼人需要他喬裝打扮去見?”
白知願淺笑道“父親也覺得疑惑,女兒當時亦是疑慮。就叫人一路遠遠跟著,誰知他見的人卻是一個普通的書生。說普通這書生也並不普通,這書生以模仿人字跡而小有名氣。我說到這,父親可明白?”
白霆軒恍然大悟道“他找此書生來模仿我的字跡,偽造叛國書信?”
白知願輕輕點了點頭,道“沒錯。女兒知曉此事,心中警惕。便親自去尋了此書生,這書生才說出是江書硯以老母親脅迫他,模仿父親筆跡寫下這通敵書信。女兒偷偷派人送書生和母親離開上京,索性江書硯拿到書信,也沒有心思再管書生。書生得以全身而退。在他走前,我留了個心眼,我請他模仿江書硯筆跡,寫下了今日皇上搜出來的那些書信。後麵的事,父親應當都知道了。”
白丘澤在旁聽得心裡一驚,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妹妹竟做了這麼多事。
白霆軒若有所思道“即便如此,阿願又怎能將信件放入江府?昨日你隻說讓我在皇上麵前,要求一並搜查江府,我竟不知原來你早已將書信藏於江府。”
白知願坦然道“父親可記得,你們回京途中,江書硯救過一女子,名叫燕紅,是我安排她接近江書硯。自然書信也是我交給她放入江書硯的書房中。”
白霆軒錯愕不已,想起那日回京途中,燕紅被一幫山匪追趕,直直撲到了江書硯腳下,江書硯拔刀相助,燕紅聲淚俱下,訴說自己爹娘被山匪所殺,自己現下孤身一人,求江書硯收留。
江書硯此人一向最愛美人,那燕紅有幾分姿色,柔柔弱弱,又彈得一手好琴。一路隨他們回京,江書硯回京便抬她做了妾。白霆軒心中大驚,竟不知女兒從那時起就開始布局。
半晌,他才緩緩開口道“阿願,竟從那時起就準備對付江書硯了嗎?”
白知願知道,讓父親接受這樣的自己很難,父親一生光明磊落,最厭惡爾虞我詐。隻是自己有了前世的經曆,再難像一個未經世事的女子一樣單純。自重生以來,白家滅亡的事如鯁在喉,她早早就開始布局,找到燕紅,讓她接近江書硯,隻是她計謀中的一環。今日發生的種種均在她的意料之中,也都在她的計劃之中。
想到此,白知願澀聲道“父親,是覺得我太過狠毒了嗎?若是今日我不將他江書硯一網打儘,今日受此牢獄之災的就是你,被滿門抄斬的就是我白家。父親難道還要婦人之仁嗎?”
白霆軒征了一下道“阿願,父親不是那個意思。隻是在想,我的阿願什麼時候長這麼大了,可以獨當一麵了。父親把你一人丟在上京的這些年,你都經曆了些什麼?父親以為讓你遠離戰場,在上京安逸的活著,是不是錯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