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普華寺回來後,白知願難得的過了一段消停日子。眼看年關將近,她每日便是在府中布置新年的裝飾,偶爾帶著淩霄去街上買些東西回來。
父親前幾日來信,不過半月便能歸家。
白知願趁他們回來前,將府裡好好修繕了一番。
長樂公主已死,但她早些時候已經入了佛門,如今身死也不能以公主的身份出殯,更不能入皇陵,皇上縱然傷心,也隻能將她草草下葬。
長樂公主的死對皇後的打擊極大,自那日之後,皇後便有些瘋瘋癲癲。一國之母如此,皇上索性以養病為由,徹底禁了她的足。
而太後回宮後,也大病一場,畢竟年歲已高,即便平日保養的再好,也經不起如此折騰。
眾臣眼看皇家人一個個倒下,請求立下太子的折子每日遞了又遞,皇上身體每況愈下,還承受著眾臣的重壓,急火攻心之下,徹底倒下了。
近日的朝事都交由燕王打理,於是就有明眼人察覺,皇上雖遲遲不肯立太子,但這太子之位怕是非燕王莫屬了。
而沈知意最後雖然被自己的父親沈修救了一條命回來,可全身上下全被燒傷,再也無法出現在人前。經過此事,沈修向仁孝帝辭了官,帶著夫人和女兒離開了上京,徹底消失在了上京。
白知願知道的時候,特意等在離京的路上,送沈知意最後一程。
沈知意本意並不壞,隻是對謝雲嵩的執念太深了,希望經此一事,她能忘記過去,好好向前看吧。
沈府的馬車緩緩而來,沈修在看見白知願的時候,有一瞬的怔愣。
白知願上前,道:“沈院使,我來送沈小姐一程。我有幾句話想對沈小姐說。”
沈修猶豫一刻,和沈夫人對視一眼,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白知願上了馬車,沈知意如今隻能躺著,她全身都用白布包著,隻留下一雙空洞的眼睛。
聽到有人上來,她艱難的轉過頭,在看到是白知願的時候,神色有些激動,動了動嘴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白知願開口道:“沈小姐,你不必激動,我今日來不是取你性命的也不是看你笑話的。我有幾句話對你說,說完我自會放你離去。”
沈知意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白知願。
白知願再次開口道:“當初我混入北境軍營中,營中沒有女子,承蒙沈小姐照顧,這份情誼我一直記得。哪怕後來沈小姐做了許多錯事,我也從未想過要你的命。那日沈小姐妄想將我困在火海,最後也不過是自食其果。你我之間的恩怨就此了斷,從此沈小姐遠離上京,好好生活吧。”
沈知意空洞的眼裡有了更多複雜的神色,她默默的流下了兩行熱淚。
白知願最後道:“謝雲嵩從來不屬於任何人,沈小姐的執念終究害了你自己。但好在沈小姐還撿回了一條命,還有愛你疼你的父母。沈小姐若是多想想你的父母,也不至於做出那麼多的錯事了。”
隨後她轉身就要下車,臨走時最後看了一眼麵目全非的沈知意,道:“沈小姐好自為之吧!既然離開,就好好生活吧!”
言罷,她未再停頓,跳下了馬車。
沈修夫婦站在馬車下,看到她下來,一時有些沉默。
白知願對他們點點頭,隨後上了自己的馬車。
隻聽沈修在外喊道:“縣主等一等!”
白知願掀起車簾,沈修對她深深鞠躬道:“縣主,子不教父之過,是我沒有教好知意,她對你做的事,我替她向你道歉。雖然無法彌補,但也多謝今日縣主的相送之情。縣主請放心,我們此次離去,此生絕不會再踏入上京一步。雪天路滑,縣主回程請多加小心!”
言罷,沈修轉身上了馬車,駕馬快速離去。
良久,白知願才對著駕車的夏青道:“走吧!回府。”
淩霄不解道:“小姐,為何還要來送他們?”
白知願:“當初初見沈知意時,她也是個溫婉可人的女子,在北境也對我頗為照顧。今日相送,一是念及過去的情誼,二是提醒沈修和沈知意,彆再回上京,否則沈知意撿回來的這條命她必不會再放過。”
“沈修是個聰明人,我想他們此生都不會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