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見過嬤嬤！”一見到大娘，李梅拉著唐玉書的手放下，蹲下福身行禮。
她的動作，哪怕隻是普通的蹲福禮，也行得穩當利索又不失大氣，顯然是下過大功夫學的。
六歲的唐玉書從來沒有這樣子站在人前過，有些緊張，一直緊步跟在李梅身後。
見她行禮，他遲疑了一瞬，也跟著朝大娘鞠了個躬，“奴才見過嬤嬤！”
唐明是個看起來有三四十歲的中年男子，可能是在牙行的日子有點難熬，整個人看起來非常消瘦。
長相端正，眼睛明亮，皮膚是營養缺失的黃麥色，沒有很黑也沒有很白。
見到大娘，抱拳問候的時候，表情淡淡的，沒有不忿也沒有不滿。
不愧是一家子。
洛思雲心想，都那麼愛乾淨，心性也差不多。
對人行禮的時候麵色平常，進退有度，這些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學到的，說明之前已經習慣了見人就行禮的生活，應該還是個規矩深嚴的地方。
“貴人覺得如何？”大娘看向洛思雲，“您看，……一看就是規矩好的，一個當過掌櫃，會算賬，識字，一個當過廚娘，說明廚藝不錯，小的雖然什麼都不懂，但是瞧著也是個乖巧的！”
“青三這丫頭還會綰發、刺繡這些，那李梅應該也會……都不差，您說對不！”
洛思雲點頭，“的確！”
“那？”大娘試探。
洛思雲沉吟，緩緩吐出一個數字，“五十兩！”
“買這兩個大的，小的就當送我了！如何？”
聽著洛思雲的價格，大娘臉上露出一絲難色，“這樣啊！”
“可是……一個好的廚娘都能賣個三四十兩了，更彆說還有會讀書識字的掌櫃！”
“你五十兩就想要三個，我這連本都回不了啊！”
“牙人可不要欺負我年紀小，這會識字的人雖說難找，也不是沒有的，隨便去個小山村就能找到那麼幾個考不上進士的舉人！”洛思雲笑。
“一個熟讀四書五經，知書達禮的舉人不比一個隻會識字，最多懂些算賬的掌櫃來得劃算？再一個，我就隻需要一個廚娘罷了，隻不過是不忍看青三小小年紀的，要和一家子就這樣分離，才願意給多幾十兩將他們都買下……所以，你的算法在我這裡站不住腳！”
洛思雲會說，大娘也不是傻的，當即就道，“舉人有傲骨，他們可不會為了幾十兩銀子就這樣賣身，這個可就不一樣了，他有賣身契書，隻要買下來，一輩子都要為你賣命，隻要不鬨出人命，要打要罵可是隨你意那種！”
“而且你看，她的樣子！”大娘指了一下李梅，繼續道，“一看就是勤快的，還有過專門的訓練，一舉一動都循規蹈矩，讓人挑不出毛病來，貴人帶著她，去到哪裡都不怕鬨了笑話！”
“還有他，之前不是當過管事嗎，估計也是個有威勢的！”大娘又指了一下唐明，“貴人隻要能收服他，就能多一個幫手！”
“這小子嘛！”大娘看了一眼唐玉書，“長得還可以，知規矩又懂事，貴人放在眼前養養眼也可以，或者讓他乾些跑腿什麼的小活記也不錯，隻要給口飯吃就行，也費不了什麼事！”
“這算來算去，一大家子都有能乾的，各司其職，貴人的五十兩，委實也不夠看！”
“那你預算是多少？”洛思雲問。
大娘不說話，隻是伸出一個拳頭和一個巴掌。
看著她的手勢，洛思雲挑眉，“牙人你這可就有點獅子大開口了！”
一百五十兩，買三個人，其中還有一個是啥也乾不了的毛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