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笑,你要堅強些,好嗎?”傅言琛輕聲安慰著,一邊為她拉開一把椅子。
徐笑笑眼眶泛紅,聲音微顫,“言琛哥,我,我真的很想陪在姥爺身邊。我們的婚禮……”她哽咽了一下,沒有說下去。
傅言琛伸出手,輕輕握住了她的手,“笑笑,婚禮我們可以推後,現在最重要的是姥爺的健康,等他醒了,我們再商量婚禮的事情,好嗎?”他的眼神裡滿是關切,“但你要答應我,一定要保重自己的身體,不要因為過度擔憂而垮了。”
徐笑笑乖巧地點點頭,她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姥爺那安詳而蒼白的臉龐。
她坐在了病床旁,靜靜地守候。
夜深了,姥爺依舊安靜地躺著,沒有醒來的跡象。
傅言琛看著徐笑笑疲憊的神色,心疼地勸她“笑笑,你去床上休息吧,這裡有我守著。”
但徐笑笑堅決地搖了搖頭,“不,我要在這裡陪姥爺。”
就在這時,林諾急匆匆地推門進來,“傅先生,出來一下,有急事。”
傅言琛皺了皺眉,輕拍了一下徐笑笑的肩膀,“我馬上就回來。”
說完,他快步走出了病房。
病房裡又恢複了安靜,隻有姥爺呼吸機的聲音在空曠的房間裡回蕩。
徐笑笑覺得自己眼皮越來越重,終於抵擋不住困意,趴在姥爺的病床邊,沉沉地睡了過去。
“嘟嘟嘟”,那是病房裡儀器發出的聲音,它像一把鑰匙,悄然而至,打開了徐笑笑夢境的大門,同時也觸動了她心靈深處那些朦朧而沉睡的記憶。
陸晶晶,這個名字如同一道閃電,劃破了徐笑笑的夢境與現實之間的界限。
車禍、腳筋被挑斷、腎臟被取走、監獄中無儘的黑暗與痛苦,出獄後又經曆了一連串的折磨與苦難,甚至失去了兩個孩子——這些記憶如同一塊塊沉重的石頭,壓在徐笑笑的心頭,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在夢中,徐笑笑看到了自己從一個活潑開朗的女孩,逐漸變成了一個身心俱疲、滿目瘡痍的傻子。
她看到了自己被催眠後的無助與茫然,那種深入骨髓的恐懼與絕望。
“不”徐笑笑突然從夢中驚醒,她的身體猛地一顫,雙眼瞪得大大的,仿佛要從那深邃的黑暗中尋找出一絲光明。
記憶如潮水般湧入她的腦海,那些曾經遺忘的片段此刻變得清晰起來,她想起來了。
徐笑笑那雙明媚的眸子裡,此刻燃燒著熊熊的怒火,恍若夜空中劃過的流星,短暫而耀眼。
“傅言琛,你個無恥的騙子!”她的聲音在空氣中回蕩,帶著無儘的痛楚與失望。
那個曾經讓她深信不疑的男人,如今在她心中已然淪為一個徹頭徹尾的偽君子。
什麼陸晶晶是第三者?什麼陸晶晶插足了他們的感情?又是什麼車禍讓她失憶?這一切的一切,不過是傅言琛精心編織的謊言,就像一張張巧妙的網,將她緊緊地束縛其中。
這一切都是因為陸晶晶,他相信陸晶晶才會這樣的。
而現在,這個罪魁禍首居然厚顏無恥地提出要和她結婚,她居然還懷了他的孩子。
這是多麼荒謬而可笑的事情!
在所有事情都真相大白之後,他不去反思,悔過,還有什麼臉麵提出這樣的要求?
徐笑笑不禁想起了他們曾經的美好時光,那些溫馨而甜蜜的回憶如今卻變成了錐心的痛。
失憶的時候她曾經是那麼地信任他,那麼地深愛他,可他卻用謊言和背叛回應了她的真心。
她抬頭望向天空,試圖讓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倒流回去。
天空是那麼地遼闊而深邃,仿佛能夠容納她所有的悲傷和憤怒。
而傅言琛,此刻在她心中已然成為了一個永遠的過客,仇人。
徐笑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試圖平複激動的心情。她知道,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很多。
醫生剛剛細致地為姥爺檢查完了身體,他摘下聽診器,語氣中滿是職業性的冷靜與客觀,吩咐徐笑笑要時刻注意觀察,如果姥爺能從深沉的昏迷中蘇醒,那就意味著一線生機。
徐笑笑機械地點點頭,那雙眸子裡,卻流露出一種冷漠,仿佛被嚴冬凍結的湖水,醫生的眉頭微蹙,卻也隻是以為這個顯然已經疲憊至極的女孩,是因為過度的勞累和擔憂而顯得漠然。
門口,與醫生擦肩而過的,是匆匆趕來的傅言琛。
他的手裡緊緊握著一個保溫盒,裡麵裝著的,是他為她精心準備的熱雞湯,想要在這寒冷的冬夜裡,為她送去一絲溫暖。
“傅先生,這是給太太的嗎?”一旁的小護士好奇地問。
“嗯。”傅言琛點點頭,沒有多言,推門而入。
他一進屋,就看見徐笑笑那雙原本應該靈動的眸子裡,卻泛著猩紅,那種紅,像是哭過之後的悲傷,又像是憤怒過後的餘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