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頭一看陳翠芬這納悶的模樣也愣了。
“你要沒得罪人,店怎麼會被砸呢?”
“啥?!”
陳翠芬猛然瞪大了眼睛。
“店被砸了?!”
她怎麼不知道這事?
這完全不知曉的反應讓工頭更摸不著頭腦了,陳翠芬怎麼會不知道這事。
“陳姐,你跟我開玩笑呢吧?大家都知道你店剛接手就被砸了的事,這可不是我胡編的,”工頭指了指新鮮的裝修,“要不為啥連夜翻修呢?”
房頂的風扇扇葉悠悠轉著,嗡嗡嗡,低低的哀鳴似乎在呼喚著陳翠芬從混沌中醒來。
於是她一把抓住工頭胸口衣服,壓低聲音問道“具體是哪天砸的?”
一向和氣的陳姐臉色難看至極。
工頭有點緊張,摳著手指頭算日子,報了個日期。
“是那天……”
陳翠芬喃喃著。
工頭所說的日子,陳翠芬記得清楚。
正是搶劫犯上門襲擊那天。
一瞬間,陳翠芬渾身發冷,宕機許久的大腦終於開始活動。
工頭的一句話,讓她忽然發現很多、很多、很多的不對勁。
比如說,有人上門砸店、同夜還有人到家襲擊,分明是奔著她們家來的,這不可能是晁嘉所說的“搶劫”!
比如說,閨女的朋友晁嘉這麼快的上門處理、丈夫的反應也很奇怪,糊弄著她住進晁嘉的房子,很久沒見到女兒。
比如說,商鋪被砸了,身為房東的徐容鈞居然從未告訴過自己,還刻意地隱瞞下來,一句話都沒提過,顯然是知道內情。
比如說,兒子滿嘴跑火車的給女兒打掩護,神秘兮兮,連同著丈夫和徐容鈞也乾過這些事,他們,似乎都在瞞著自己什麼!
……
霎時間,太多太多的疑惑全都浮現出來。
陳翠芬心亂如麻,一件事都想不通。
不久前,她一家還在社會底層艱難維生,而現在江國明突然振奮、江山忽然上進、女兒逆轉學霸,自己還被徐容鈞主動找上門成了店老板。
生活不知不覺得走上了正軌,是好事,卻也太突然了。
如果要細究起來,倒推回去。
似乎圍繞在身邊的所有不對勁、所有的隱瞞、所有認上門來的貴人,似乎都繞不開……江黛!
所有的一切變化似乎是從——女兒那次後腦受傷醒來後開始的!
那次醒來之後,女兒就如同變了一個人,忘掉了記憶,也忘掉了懦弱、愚笨、結巴、死要麵子的過去,逐漸變得落落大方,有著超乎年紀的成熟,不再結巴,學習成績飛升,能唱能蹦,還忽然結識了許多奇怪的人……
從前陳翠芬從未懷疑過女兒有問題。
可這一刻,她想了太多太多。
而工頭見陳翠芬臉色不對勁,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說錯了什麼,跟陳翠芬打招呼後者也像沒聽見一樣,隻得尷尬地先走了。
在樓上搬運東西的江國明忽然發覺店裡一片安靜,沒有說話聲,方才走到欄杆處向下瞧去。
那工頭人已經走了,隻剩陳翠芬背對著他坐在門口,不知道在想什麼。
“翠芬,怎麼了?”
江國明揚聲問。
陳翠芬沒有回頭。
隻是緩緩搖著腦袋,聲音沙啞。
“——沒事。”
……
江黛一連幾天都麵色深沉。
不管是吃飯、睡覺,眉宇裡都掛著愁思。
在她今天第一百零八次歎息之後,江山終於忍不了了。
“你到底怎麼了?”
江黛在江山的個人辦公室沙發上輾轉反側,悵然道“沒事。”
告訴紅毛又有什麼用,誰能給她補個幾千萬的窟窿啊。
這時候,江黛不禁想起來自己重傷後晁嘉在自己耳邊念叨的話。
“如果你冒這麼多的風險隻為了要這點錢,那儘可以花我的。”
“我的一切,都可以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