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江黛看來。
江國明垂眼看向自己胳膊,試著活動了一下假肢。
戴著黑色長款手套的手握了握拳頭,手指有些遲鈍後,微蜷。
這假肢在眼下不算非常先進的產品,不過也已經足以滿足日常使用了。
“很不習慣吧?我也不習慣。”
江國明輕笑。
他已經過了二十多年這樣沒有右手的生活了。
提東西要靠左手、身體重心要往右壓,才能站穩身體。
這是他一直以來的習慣。
所以即使現在有了假肢,還是下意識地用左手拿東西,身體右傾著。
“慢慢習慣吧。”
江黛靠在牆邊,笑容冷淡。
說到底,江國明的那些仇恨江黛並不怎麼在意,與她著實無關。
她與江國明的感情也並沒到什麼父女情深的地步。
隻是二人同仇,而敵愾。
江國明的案子可以讓江黛作為將朱循拉下來的輔助,而已。
那一夜永州追殺,腥風血雨。
江黛初初重生時並不熟悉這具身體,身手受限、受了腹傷,臨走時她發過誓要將屈辱奉還,僅僅謝星綾那一槍的恐嚇,絕不是儘頭。
此時她雖對如何整治朱循仍無頭緒。
卻冥冥之中。
總覺得離那天似乎已經——
不遠了。
……
緬南一行持續緊繃的心弦,在回到江城後,隨著平靜的生活,終於漸漸鬆懈下來。
這幾日,江黛便看到江國明抱著一堆書和詞典教不怎麼識字的陳翠芬認字讀書。
後者做了一輩子的農村婦女,學曆並不高,認真地學習著江國明所教的知識,生怕再在人家汪興跟自己打電話的時候,聽不懂對方說的詞彙,還得再讓汪興無奈地慢慢解釋。
這件事傷到了陳翠芬的自尊心。
才堅定地要從頭學習,啃讀晦澀知識。
江山趁著廠子事務還不忙,也一直抱著一堆書在啃,他的學習本就一般,學得吃力,隻能靠努力彌補落下的成績。
有時候是鍛煉學習以外有空的江黛給他補習補習;有時候是宋迎春這個生產線暫時未完全投入生產的閒人來教他。
以宋迎春的學曆,做做江山的補習老師可謂綽綽有餘。
如今緬南公盤開出天然玻璃種血翡的事已經在各大官方新聞上瘋轉,徐容鈞更是告訴江黛,已經有不少出手闊綽的買家預定了翡翠製品,預定總額已超億元,預定金更是已經收了幾千萬!
徐容鈞如數打款過來,讓方生有更多的資金維持著運轉和繼續研發。
這讓江黛心中安穩不少。
便一直靜靜等待著徐容鈞的珠寶店鋪裝修、及翡翠雕刻結束。
最近,江黛每天便無所事事的去方生廠內監督研發製造,跟付英團隊討論討論手機發展方向。
後者團隊眾人聽江黛滔滔不絕,眼都直了,才明白付英為什麼撂下京城人脈來投奔她個未成年。
隻因為她對未來的手機市場的發展很敏感,視野千裡。
聽完江黛的講述,眾人都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來。
付英這個人更是個瘋子,拚得很,自覺早六晚十二,每天沒事就泡在研發部裡,端著咖啡眼球紅血絲爆滿,帶領手下全力研發,成功送了手下每個人厚厚黑眼圈。
江黛心中感動,想著等年底一定給眾人放個大假,塞個大紅包,讓他們好好歇歇……
便又理直氣壯地繼續壓榨員工們了。
事業都推進得井井有條。
時間一天天過去。
這個漫長的暑假,即將結束時。
一個特殊的日子也悄然到來。
……
夜半。
江黛睡得正熟。
一聲輕淺的吱嘎聲後。
小屋的門忽然被推開了。
少女倏然睜開雙眼,目光冷酷地朝著門口睨去。
看清之後瞬息一怔。
隨後閉上眼睛,假裝睡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