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月前,我在永州翡翠公盤開出了一塊帝王綠翡翠,”少女隨意說著,“柳阿姨應該對此有所耳聞吧?”
“那塊翡翠價值上億,朱市為之瘋狂,派人竊翡,被我識破。”
“為了報複我破壞了他竊翡的計劃,不惜派出多名殺手追殺我……不過很抱歉,最後,我活下來了。”
“大概是那時,朱市就順勢查到了江見川的身份,不惜雇傭了一名國際殺手前來滅我全家的口,更抱歉的是……他又一次失敗了。”
“所以,柳阿姨,你說這樣的仇恨,值不值得我拚命將永州這位以慈憫而盛名四揚的市長拉下馬來呢?”
少女說著那些仇恨,語調漫不經心,似乎與自己沒什麼關係。
說這話時,眉眼微垂,正慢條斯理地重新將浴衣束回身上。
隻是,在她微抬眼瞥向柳雁的瞬間,後者清晰地捕捉到其中暗藏的殺意!
柳雁唯覺一股冷氣從尾椎上爬,寒意徹骨。
眼前的少女在告知自己,她與朱循之間的仇恨已是——不死不休!
……
竹林間作響,沙沙葉動聲成了最好的伴奏曲。
柳雁控製不住地緩緩坐回水池裡。
被溫熱的泉水包裹著身體,仍覺得渾身發寒。
這個叫江黛的女孩的話是多麼的荒唐!
多麼的離譜!
多麼的……多麼的……可笑……
但……
柳雁居然有點相信了……
隻因為她順勢回憶起永州翡翠公盤那夜,朱循臉色極為難看、無法入眠的模樣,她還好奇詢問了朱循,公盤上拔得頭籌者究竟是誰?
朱循卻隻是勉強一笑,難掩慌亂,似乎有著極重的心事。
再後來,江黛所說的那位什麼外國人慘死在永州地界的事,她更是清楚得很!
正是她親自去求父親幫忙壓下此事、不至於影響到朱循仕途的!
此事的確是壓下來了。
但父親卻明晃晃告訴自己,循哥最後雖保住了烏紗帽,卻大抵隻能止步於永州市長了,這輩子再沒有機會往上走一步……
她都沒敢告訴朱循這些事!
這女孩說的都能與自己親眼見證過的一切對得上!
如果江黛所說的都是真話……朱循的真實性格其實根本不是自己所知的那樣儒雅溫柔?
難道江見川的事……
也是真的?!
真是循哥算計自己和江見川、親手布局毀了二人的一生?甚至還娶了自己,在自己的幫助下一路瘋狂往上爬……
“我不信……”
女人頭昏腦漲地接受著這一切令她顫栗的訊息後,仍在木然搖頭。
“循哥他不是那種人,他心地善良、愛民如子,更不會為了什麼翡翠去殺一個小孩!他最喜歡小孩子了,你知道嗎?他在路上看到小孩子都會蹲下來逗半天呢……”
柳雁自言自語地說著,似乎這樣就能否定江黛所說的那些恐怖之言的真實度。
“信與不信,柳阿姨,你在選擇來到這裡的時候就有答案了。”
江黛聲音淡淡。
抬眼看向竹林間,綠葉蔥蔥中藏著一個童趣的貓頭鷹造型鐘表,尾巴正打著擺子搖晃。
“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柳雁遲鈍地抬頭看她。
就,這樣走了?
今天她找自己來,隻為了告訴自己這些?
江黛隨意地邁開長腿跨步走上台階。
轉瞬,想起來什麼似的,“對了,柳阿姨,建議你最好不要再用臥室裡那台座機打電話了。”
“畢竟聽眾,可不止小鈺阿姨一人哦。”
少女回眸,微笑著說出來的話如驚雷一般在一方池林間炸響。
直到江黛的背影消失不見,池內空留的柳雁仍舊兩眼呆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