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十二回答不上來。
但他知道大少說的“她”是誰。
大少在蒲光總常常摸著自己被江小姐親過的臉開心,不用說都知道在想什麼。
於是大少像是終於找到了一點人生樂趣,興奮得不行,萬分期待地打發他去彆墅裝飾成靈堂,想請江小姐前來驗證猜測。
大少很想知道,她會不會為他的死而感到一點難過,哪怕……
隻是一點點。
十二無奈頂著一夜沒睡的憔悴臉買洋蔥、定棺材、把江小姐騙過來。
而江小姐真的太聰明了。
不過在靈前站了會兒,她就發覺出了不對。
雖然十二也不知道她是怎麼發現的,但她就是突然鎮靜下來,悠悠毀了大少珍藏的不少好酒,又平靜地坐到大少棺前拿著手機玩遊戲,玩得不亦樂乎。
彆說什麼難過、悲傷、掉眼淚,江小姐就差吆五喝六找人開個酒會觥籌交錯了!
他很想提醒一下江小姐表現得難過些,但又不敢打斷大少的驗證計劃。
連他都看出來,人家江小姐明顯是發覺不對故作冷漠、在詐大少。
偏偏自家大少當局者迷,每次一對上江小姐都失去了理智。
果不其然,一看她絲毫不在意自己死活就傷心的衝出來,讓這場戲隻唱了幾分鐘就沒有下文。
實在是被江小姐玩弄於股掌之中,拿捏得服服帖帖。
當看到江小姐一拳打翻大少、俯身吻上去那一刻,他都有點想替自家可憐大少淚流滿麵。
大少您……終於熬出頭了!
他欣慰地退出去,歡天喜地,卻在幾分鐘後便看到江小姐獨自出來,要自己送她離開回校。
不對勁兒啊。
大少幾乎是賭上自己的命去拚前程,說不定這真是人生最後一麵,他怎麼會見了幾分鐘就舍得放她走?
所以他按捺不住,委婉告知了江小姐目前情況的緊迫,請求江小姐,希望她多陪陪大少,就當成——見最後一麵。
好在。
江小姐還是神色複雜地選擇了讓他掉頭回去見大少。
這是不是說明,表麵冷淡又毒舌的江小姐其實對大少還是有些在意的呢?
之後,他不敢去打擾彆墅內的二人。
這會兒看到大少一臉滿足地出來,渾身痕跡昭示著他終於得償所願,抱得小狐狸歸,十二才悄悄放下心。
一路看著自家大少坎坷走來,滿心欣慰。
大少啊大少,咱這輩子終於嘗到了點甜頭!
真的死而無憾了吧?
……至少,對江小姐是了。
至於其他……
唉。
十二把著方向盤,無言歎息。
車內就這樣再次安靜下來,後排的男人一根又一根抽著雪茄,另一隻手默默摸到口袋裡的那根項鏈,攥緊。
臨走前,他還是從那小狐狸兜裡拿走了它。
不知能否歸來。
就當……是一點活著回來的念想吧。
車子在夜色裡疾馳著,穿越燈紅酒綠的京城後直往人煙罕至的機場去,終於及時抵達機場。
京城的機場繁華,縱使是夜半也一樣忙碌,人流如織。
有了上層打點,晁嘉帶著十二低調的進入貴賓通道,步伐匆匆,將要登機。
直到與一人迎麵撞見。
晁嘉腳步漸停,止住了步伐。
怔怔望著獨自站在對麵的那個年輕人。
對方容顏精致,氣質清冷疏離,穿著一身最簡單的白襯衫長褲,長身玉立,安靜地站在原地,和他迎麵相見。
顯然,是在等他。
“晁哥。”
那人打了聲招呼。
晁嘉沒有接話。
他偏頭看身後的十二,臉色陰晴不定。
“你叫來的?”
十二頓了頓,有點心虛地退後幾步,將這方空間讓給二人。
晁嘉神色複雜,沉默地打量著對麵的清冷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