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非羽全然不知懷中人千回百轉的腦回路,無意識地捏著她的一縷頭發纏繞在指尖,情緒有些低落。
“我覺得,我確實不適合演戲……”
他是靠外貌和運氣才闖進了這個圈子,在圈子裡平日裡工作主要是接廣告拍戲上采訪。
但他的天賦的確沒有點在演戲上,上過不少演技班,能力不過平平,也演不出來什麼名堂,唯一一次砸出水花拍的劇還是江黛幫他挑的角色,是因為那角色恰好和他外貌個性契合,加了分。
表演老師更是惋惜地說他不是吃這碗飯的。
更彆說他隨了親媽的火爆脾氣,平時有什麼看不過眼的事都會直接開噴,得罪不少人。
還沒什麼腦子,明裡暗裡被同行陰,帶溝裡都不知道。
媒體的黑稿和狗仔的無孔不入也讓他感覺喘不過氣。
對他這種人來說,就像被關進了籠子裡的鳥,隻能沉默地被動接受一切,很壓抑。
“……那你打算做什麼?”
江黛動作一滯,翻過身看他。
“最近一兩年的工作都排滿了,已經接了的工作還要繼續做啊,不過我想過了,江黛,我想把星海整個買下來,以後自己做老板!你覺得怎麼樣?”
他說著低頭看她,聲音漸漸明亮,眉眼亦是飛揚起來。
當年走上這條路是為了幫江黛把方生名聲打開,也是為了獲得在她麵前勇敢表白的底氣。
但童非羽捫心自問,他不喜歡這一行的潛規則,不喜歡被時刻當成性資源窺視。
沈睿不是第一次想拿他出去換好處,這次又被人打動,想讓他陪人睡,趕巧了這次是江黛,下次呢?下下次呢?
拒絕了一次兩次三次,以後還能拒絕多少次?
沈睿這個人很貪心,現在沒有把他逼急眼是因為自己現在非常火、人氣很高,還有商業價值。
一旦等哪天他過氣了、沒什麼利用價值了,沈睿對他還會這樣客氣嗎?還會容忍他的任性嗎?他們本就有裂縫的合作關係還能繼續保持下去嗎?
就算能保持,又能保持多久呢?真到那天,自己又要怎麼辦呢?臨時調頭再跳槽去其他公司?繼續做不喜歡不適合的演員?
這些問題他思考了很久。
直到今夜。
江黛在他懷裡睡著,他激動地一夜沒合眼。
回憶翻來覆去地一幕幕在腦海湧現,童非羽想起那年元旦,他回江城找她一起去看煙花秀。
她問起他在這裡過得怎麼樣。
他說不出話。
不知道怎麼說出自己現在麵臨的困境。
而江黛大概是看破了他的困惑。
雪夜月下,少女淩眉望月,眸中卻燃起不滅的火,野心勃勃地說——
“人一生總會碰到很多不想卻不得不做的事,如果不想總被這種困擾擋路,唯有繼續爬,拚命爬,等到爬得足夠高,才能擁有對任何人說‘不’的權利!”
童非羽一直沒有想清自己應該怎樣才能擺脫困境。
現在,終於徹底想明白了。
不想任人魚肉,他這道食材就得自己跳出砧板,才能掌握自己的命運。
童非羽心口微微發燙。
不知道又想到了什麼,青年眸光一閃,認真看著她清麗的容顏,“你說過我去做明星是找錯賽道,我的外形條件適合做模特,正好有家國際模特經紀公司想挖我過去,我想去試試。”
當初沈睿在頤人酒店給他遞來名片時,江黛便隨口說起沈睿挖他是找錯了賽道。
在他剛出道時,就有模特經紀公司遞來橄欖枝,那家模特經紀公司在全球是很知名的公司,實力非常雄厚。
不過當時童非羽剛剛成名,對今後自身發展仍然覺得迷茫,隨波逐流。
敷衍之後便沒有下文。
對未來的規劃越來越清晰,他才終於堅定了想法,下定決心。
國際環境比國內相對開放,或許會更適合他。
他要兩手抓,逐漸過渡到另一個賽道上,突破天賦限製!
“方生現在發展得越來越好,你不會甘心止步在華夏的,遲早會走出國門。”
老媽是這麼說的。
她說江黛比任何人都有野心,方生又極有潛力,早晚江黛的事業版圖還會拓展。
“我想,要是我這個方生代言人能在國際上搞出點名堂,以後你如果打算往國外拓展事業,說不定我還能幫上你,或許能幫方生打開國外的市場也說不定呢?”
江黛抬頭怔怔看他。
童非羽幻想著未來,琥珀色眼珠像兩顆寶石,有萬般光華流轉,語氣愈發認真。
還在碎碎念“可能從頭再來會累一點,但是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