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文墨一臉自嘲的看著他，眼淚忍不住落了下來，喃喃自語道
“你是怕罷了，你怕你入魔，你怕你傷及無辜被反噬，你害怕你殺了蔣家和顏家的人之後，會被逍遙子封印，繼續承受千年的烈火焚身之苦，你還害怕顏清霜得知你是導致她全族被滅的罪魁禍首之後，會恨你”
最後幾個字，極輕，在顧寒聲眼中，卻重如千斤。
也因此，顧寒聲看著燕文墨，咬了咬牙，沉聲道
“反正，不論你信不信，我的確沒有讓他滅了蔣家跟顏家，我…我沒有，也不可能這麼做？！”
燕文墨不想跟她爭辯這個，而是抹了抹眼淚，哽咽道
“既如此，你為何要把記憶給魔尊呢？！為何不是旁人，為何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而偏偏，是魔尊，有足夠實力替你複仇的魔尊？！”
顧寒聲沉默，他沉默良久，才看著燕文墨，頗為彆扭的開口說道
“我隻是不甘心，我怕他們會傷害清霜，我怕他們會傷害我的妻子，我怕他們…”
對於顧寒聲這蹩腳的解釋，燕文墨嗤笑一聲，譏諷道
“不過是借口罷了”
顧寒聲卻似被戳到軟肋一般，漲紅了臉，憤怒的咆哮道
“這不是借口，我曾眼睜睜的看著顏清霜的屍體倒在我麵前，我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她死掉，我一點辦法都沒有，可是憑什麼？！憑什麼她就要死，憑什麼死的是她而不是彆人，憑什麼，蔣文白這種人區區幾句話就可以奪走我妻子的性命，憑什麼那些人想活就要殺了她？！”
說著，顧寒聲指著蔣文白，對著燕文墨越發加大了音量嘶吼道
“而如今，你站在他那邊，現在那個前世害死你的罪魁禍首身邊，質問我為什麼殺了他們？！你說，顏清霜你說為什麼，你敢回答我嗎？！”
“我敢”
燕文墨擦了擦眼淚，看著顧寒聲滿是殺氣與憤怒的眼睛，一字一句，聲音冷靜的回答道
“你喜歡顏清霜，你想保護顏清霜，這沒有錯，但，你憑什麼要以犧牲彆人性命的方式保她周全”
說到此處，她也提高了音量，質問顧寒聲道
“你大可以掠走她，奪走她，把她藏起來，把她強行留在身邊，強取豪奪也好，不擇手段也罷，受傷的，也不過一個人，一個本來就屬於你的人，可憑什麼…”
說到此處，似承受不住般，她的聲音再次哽咽，再次顫抖，卻依舊倔強而固執的反問道
“你憑什麼要殺了顏家和蔣家的人，他們什麼都沒有做，他們是無辜的，你憑什麼因為一己之私，就要奪走他們的性命”
對此，顧寒聲反問道
“難道，他們逼死你，都是應該的嗎？！難道他們就沒有錯嗎？！難道，你就應該死嗎？！”
對於這個答案，燕文墨分外痛苦，她閉了閉眼睛，而後滿是恨意的看著顧寒聲，忍不住憤怒道
“為什麼前世的罪孽一定要延續到今生呢？！他們就不能有改過的機會嗎？！他們就不能有贖罪的權利嗎？！是，他們是做錯了，可你呢？！你就沒做錯過嗎？！你就沒傷及無辜過嗎？！”
顧寒聲愣了，他看向燕文墨，眼神極其陌生，似乎不可置信一樣，不可置信燕文墨竟然有如此想法。
燕文墨神色悲憫的看著他，追問道
“誰前世沒有過罪孽？！誰前世沒有過仇怨？！誰前世沒有過愛人仇人？！人，不可能不犯錯，但至少，給一些人，贖罪的機會吧？！”
說著，她吸了吸鼻子，哽咽道
“你一直對前世耿耿於懷，有沒有想過，人為什麼會有輪回？！為什麼要喝孟婆湯，有這些，並不是為了報複前世的仇怨，也不是為了跟前世的愛人相聚，而是忘記前世所有，開啟新的人生，你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