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你攻略錯對象了!
倘若沒有係統任務,倘若沒有被魔尊滅門,倘若她跟蔣文白退婚成功的話,燕文墨的人生,大約就是找一個人嫁了,相夫教子度過一生。
或者,乾脆不嫁人,浪跡天涯也好,遊走四方也罷,反正顏文和說了,我就你一個女兒,養得起,你想怎麼活,就怎麼活!
反正不論結局如何,她都不會去昊天宗,都不會當雜役,都不會跟蔣文白有任何牽扯,甚至她也不想遇到顧寒聲,跟顧寒聲有所瓜葛。
可偏偏,命運像是給她開了個殘酷的玩笑,她偏偏在退親之時遇到的滅門橫禍,她偏偏去了昊天宗遇到蔣文白,甚至她偏偏跟顧寒聲有了牽扯。
逃之不及,避之不過,躲無處躲,藏無處藏,沒辦法,她隻能迎難而上。
因為小說,她一直對蔣文白有所防備,也一直覺得他是個壞人,畢竟,顏家滅門之事,在小說中,的確是他做的,她無法不戒備。
但好像,有些事就像係統說的,你看到的,隻是他們想讓你看到的,蔣文白跟小說裡的那個人,截然不同。
倘若沒有十年裡的朝夕相伴,燕文墨大可以繼續防備蔣文白,但偏偏他們相處了十年,不長不短,足以讓她了解蔣文白。
他雖不至於說如小說中一般殺人如麻,惡事做儘,卻也算不上什麼良善君子,溫文如玉,非要說的話,他就是一個長相還算不錯的普通男人。
修為不錯(沒她高)人品還行(沒她好)戰鬥力和防禦值方麵也不太行(沒她棒)所以,他為什麼會成為男主呢?!難不成是作者的惡趣味?!
直到蔣文白為了找她敢一個人跑去萬魔宗,敢獨闖蟲窟,敢跟顧寒聲叫板時,她才知道,男主獨有的,那種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勇氣,(也叫實力弱也不妨礙主角要裝逼的光環)她著實沒有。
作為文臣家的女兒,打打殺殺,並非是她最擅長的事兒,畢竟,善智與善力還是有很大區彆的。
善力,一拳摧毀一座山,一掌掀翻一條河,又或者伸手可摘星辰,喜怒間斷定眾生生死。
很直白,很簡單,甚至很震撼,讓人望而生畏。
可善智呢?!有道是大巧若拙,大忠似奸,大智若愚,真正的智慧不會讓人看出來,反而在你不知不覺間,就已經幫他們解決了不少麻煩。
倘若是辦同一件事,善力者需要十分力氣才能辦到,而善智者隻需要花費兩三分力氣便可完成。
若是非要比喻,善力者就是真刀真槍自己上的猛士,那麼善智者就是調動所有力量為自己服務的謀士。
一個猛士遇到一個謀士,這場仗,其實輸贏已定,你說猛士絕對會乾掉謀士?!
那是你假設謀士毫無還手之力的情況下,可他是謀士,善用智力,因此,再知道自己對麵的敵人是猛士時,他絕對不會單刀赴會。
就像去火拚,猛士拿了一把西瓜刀,說我多麼多麼勇猛,乾掉了多少多少敵人。
而謀士隻需要拿出手槍,輕輕扣動,那麼猛士在如何猛,也隻能飲恨而亡。
也就是說,燕文墨從某方麵來說,她比較喜歡動腦子解決問題,而非使用武力,即便她的武力值也並不弱。
她在昊天宗當雜役當了整整十年,看似她受儘委屈受儘苦楚,可同樣昊天宗也庇護她與她的丫鬟們得一時安穩,不必戰戰兢兢,也不必擔驚受怕。
在昊天宗的她們,不必東躲西藏的躲避魔尊及其手下的追殺,更不必擔憂顧寒聲提前發現她的存在,繼而應所謂的情劫。
失之東隅,收之桑榆,事情往往不能隻看一麵,在昊天宗隱忍潛藏十年,臥薪嘗膽十年,煉化三塊上古魔神遺骨的燕文墨,在魔尊麵前,尚且毫無還手之力。
那麼,在滅門之後,就直接遇到魔尊,或者被魔尊手下抓到交給魔尊的燕文墨隻怕是要同那些萬魔宗內的魔尊侍妾一樣,任他玩弄。
燕文墨不喜歡魔尊,很討厭他,若是魔尊非要使用武力強迫她,讓她跟魔尊有個牽扯,她真的情願死去。
但幸而,事情沒那麼糟糕,還有轉圜的餘地,所以,燕文墨得以苟延殘喘。
至於顧寒聲,之前燕文墨一直以為顏清霜會回來,才會對他再三體諒,畢竟,他是顏清霜的夫婿。
可楊錦告訴她,顏清霜不會再回來,她就是顏清霜之後,那麼她的反抗也輕而易舉。
顧寒聲並不尊重她,又或者從未了解過她,他在意的是前世的顏清霜,在意的是顏清霜的忠貞,在意的是顏清霜的一切,而非她燕十三的。
倘若他真的有心,調查過燕文墨在魔尊那裡受到的那些屈辱,那些折磨,就不會覺得不讓魔尊死,是她的輕鬆讓步。
那不是讓步,那是羞辱到底,甚至是讓她直麵她的汙點跟不堪回首的曾經。
讓一個羞辱自己的人存活著,哪怕是生不如死的活著,燕文墨也仍舊不會甘心,更彆提,那人還是她的滅族凶手,但凡顧寒聲真的在意她,就不會提出出那般愚蠢的問題。
她不會放過遲未明,更不會愛上顧寒聲,更更不會覺得他們兩個有什麼可以原諒的地方。
不可原諒,無法原諒,甚至不想原諒,這就是她心底最真實,最堅定,最持之以恒的想法。
所以,當謝小鳳問出那句如果魔尊沒有滅你全族時,你會如何時,她輕笑了一聲,有些悵然,也有些恍惚的開口道
“大約,隨性而活吧,不會像如今這樣”
謝小鳳見她神色恍惚,沉默了一瞬,又繼續問道
“可是,我一直很好奇,你恨魔尊,直接殺了他不就可以了嗎?!為何還要費儘心機的,滅了這麼多魔教門派,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燕文墨見她問起,下意識看向她,搖頭輕笑說道
“魔尊死了,還會有新的魔尊;萬魔宗滅了,還會有新的魔教;隻要魔修一日未除儘,那麼,被滅宗,滅族,被屠村的人,就不會消失。我想要的從來不是報複某一個人,某一個門派,而是讓這種事徹底在人間消失”
說到此處,她似想起什麼似的,恍惚著喃喃自語道
“我曾經看過有人在夢裡哭喊著救命,救救他的父母親人,也看到過有人為了救自己的兒女,甘願殞命在魔修手下,更看到…”
說到此處,她歎息了一句,似將那些畫麵借這聲歎息,全部吐出一般幽幽說道
“所以,我想讓這種事情到此停止,停止在我手上。從此人間,不在會有滅宗,滅族,滅村之類的慘案發生,他們都可以,老有所依,幼有所育,一切都平安順利,自得其樂,你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