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駿聽完一個齊頭故事,不由得感慨起來“大幻曆劫,紅塵急亂;恩怨相澆,身死道消。
“這覺善若非甄某相救,焉有命在?甄某卻被覺善袖手,親女淪為賤籍。
“甄某修行有成,捐資捐產,可他女兒怎辦?他竟沒個安排?覺善竟也沒提?
“這可真讓人扼腕!”
楚刈沉默許久,方道“當這種修行人的女兒,真是前世造孽。”
韋駿無語,半晌道“你說的對。”
等楚刈起身告辭,自己還在搖頭晃腦地品咂這傳奇曲折故事。
管晟坐在一邊,歎氣“東翁,這故事裡,甄氏女本是好人家女兒,被拐子拐了方淪為賤籍。
“如今既然有人證,東翁該替她回歸良籍身份才是。
“可她已經是薛氏之妾,這須得薛氏肯點頭。這是第一難。
“若這甄氏成了良籍,那就意味著當初判案那位應天知府賈某,草菅人命、判錯了案子。
“這是第二難。
“前日昭慶郡主使人送回來的那件血衣,是宋家滅門案的新證物。
“那個案子也是在賈某的任上發的。
“兩個案子都衝著賈某去,這反而不像是為了案子,而像是為了賈某此人。
“禦史台稍加渲染,此事就會變成黨爭。
“但凡成了黨爭,案子就再也彆想有個清白真相。
“這是第三難。”
韋駿被他分析得,呆若木雞。
管晟眉頭緊皺,連連搖頭“昭慶郡主終究還是個年輕女子。
“這朝堂弈棋,可不單單是比誰的棋子多啊!”
韋駿忙問他“不是說這賈某乃是昭慶郡主的西席?”
“曾是西席不假。可這西席攀著女學生上去了,卻幫著北靜王跟這女學生提親,您聽說了麼?”
管晟嗤笑一聲,“這等忘恩負義的西席,換誰,拿著空子,也必要弄死他的!
“何況昭慶郡主身後站的是陛下。
“北靜王身後站的卻是太上。”
賓主二人眼神一對,彼此都緩緩頷首。
韋駿挺直了腰杆,咳了一聲“來,左右無事,拿些舊案卷宗來消磨一下時光吧。”
挑燈夜戰,直至三更。
…(我是同情韋管的分割線)…
翌日絕早,黛玉便起身,準備下元節的祭祖。
雖然族裡耆老們並不希望她到場,但是她自己還是要去自家的祠堂祭祖,也要去父親的墳前燒紙。
所有的事情都做完,已經是午時三刻。
黛玉吃不下飯,隻喝了一碗麵湯便回房躺著,又翻來覆去睡不著。
聽說今天各個道觀都有法會。
午飯前,孟姑姑便迫不及待拉了晴雯雪雁一起出門去逛了。
小紅和紫鵑見黛玉睡不著,一個過來捶腿,一個便給她散了頭發通頭。
小紅又輕聲把族中祭祖的情形講給她聽
“……知府大人讀了老長一篇文章。
“聽讀書人說,賦比興什麼的,反正是給足了族裡麵子。
“族長樂得滿麵紅光的。
“聽說這一位知府很愛惜名聲,從來不跟蘇州哪個本地的世家大族走得過於近。
“這還是頭一遭參加某個族裡的祭祖呢。
“有人起哄,說族裡應該大排筵席。族長立即就答應了。
“聽說要從中午吃到晚上呢!”
紫鵑聽到這裡忍不住笑“流水席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