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庶子生存指南!
他們從京城到應天府走的是官道,一路並無旁人驚擾,第二日下午便到了應天。
魏郎中微微鬆口氣,這應當是個好兆頭吧,隻希望皇上能安生些,彆再整日折騰了,再這樣下去,國庫還能支撐多久呢。
給陵寢選址可不是個簡單的工作,尤其是給還在世的皇帝選址講究就更多了。
當初司天監和工部司為先帝擇選陵地時,隻花了小半個月的時間,新皇象征性地提了兩次建議便定下了,畢竟先帝當時都已經去世了,即便不滿意也不能說什麼,而新皇忙著收斂權勢,哪裡還會管一個故去的皇帝陵地在哪。
可這事放在新皇身上可完全不一樣了,他們出發前一日,蘇尚書特意把魏郎中叫過去,再三叮囑,務必以穩為先,哪怕拖得時間長些也無妨,若是皇上一直不同意,那便拖到皇上將此事交給司天監為止。
畢竟鬨出這麼大的事端,全由司天監而起,讓他們頂上也不算冤枉。
魏郎中輕輕點頭,他在官場也熬了多年,其中的道理自然明白,如今有了蘇尚書的授意,心裡自然也就有了盤算。
新皇是大梁的第六位皇帝,他們到達曆代皇帝陵寢附近,遠遠便看到五座大墓坐落在各處,司天監提前劃好了位置,工部司的工作便是在大約十畝地的範圍內選出一處大吉之地。
其實擇選陵地這事的正規流程應當是皇帝駕崩後,由山陵五使中的鹵簿使負責,鹵簿使會帶著司天監來選定,但新皇顧忌此事,並未擇選鹵簿使,最後直接定了工部來做。
不過魏郎中也不著急,到達目的地的第一日,隻帶著眾人在周圍稍稍轉了一圈,便早早宣布下衙,明日再說。
旁人不急,但懷澤急啊,一見這個陣仗,他怎能不清楚郎中的打算,按照這個情勢下去,彆說原定的一個月,怕是兩個月他們也回不去。
當日他便派人送信回去,言道自己可能不能按時返回了,請求大娘子和大嫂多多照料一二。
其實找大吉之地這事著實不是工部司的工作範圍,他們更擅長畫圖紙,走的是務實的路子,風水這種頗有些神秘的事物向來是司天監的工作範疇。
奈何聖旨下到了工部,一行人隻能臨時惡補風水知識,然後就出現了非常神秘的一幕,一行人一邊走一邊拿著書念叨,要不是因著此處頗為偏僻,怕是就要引來百姓報官了。
他們整整花了大半個月,才把此處的情況摸清楚,魏郎中腦袋都大了,想來他為官這麼多年,還是頭一回遇上這樣的事情。
然後他們又花了十天的時間,對著書本選了處風水寶地,其實那地方能被選中的原因是後期修建的時候更好施工,但這話魏郎中不能說,眾人也心知肚明。
而懷澤等人的工作則比較簡單,就是繪製陵寢周圍的地圖,然後把魏郎中選擇的地點畫在地圖上。
趕在一個月的截止期限前,魏郎中派人把奏章和地圖送回了京城,一行人則繼續留在應天,開始擇選下一個風水寶地。
工部司作為非常成熟的“乙方”,早就習慣了一遍一遍修改圖紙,畢竟一次性通過的概率實在太低,他們也早就學會了在被駁回前先準備好下一個方案。
果不其然,兩天以後,皇上的批複就快馬加鞭地送到了,得了,再繼續改吧。
懷澤已經對能趕在常寧生產之前趕回去不抱希望,如今看來能趕在孩子滿月前回去就已經算是很順利的了。
常寧收到懷澤的書信時恨不得衝進宮裡問問,為什麼要這麼折騰,幸好這兩日常夫人一大早就到了青雲院,陪著常寧說說話,排解她的煩惱。
就在懷澤收到皇上批複的當日,常寧吃過午膳,正由張嬤嬤扶著在院子裡散步,常夫人在仔細檢查提前備好的產房,生怕有不妥當的地方。
常寧突然感覺小腹抽疼,一旁的張嬤嬤見情況有異,趕忙招呼李嬤嬤把常寧扶進去。
說是扶,其實已經算是半抬著了,疼痛來得太急又太猛,常寧完全使不上力,隻能憑借著身體的本能深呼吸。
常夫人一邊讓人把大夫請過來,一邊著人去通知聞府眾人,大娘子和秦氏驚覺,趕忙衝到青雲院。
幸好常寧這胎養得不錯,不過兩個時辰,孩子便順利生下來了,張嬤嬤趕緊出來給大娘子報喜。
“恭喜大娘子再得個孫女,母女平安。”
大娘子一連聲說好,趕忙讓人去給老太太報喜,老太太也是歡喜得很,當即讓人送來一副白玉項圈,還定下了孩子的名字,就叫聞芝。
常夫人抱著新出生的聞芝,心裡頗有幾分擔憂,她自是心疼自己的外孫女,可這頭胎不是兒子,難免有些不踏實。
常寧身子骨向來康健,生產完不過一個時辰便恢複了些體力,從常夫人手中接過女兒,臉上全是初為人母的喜愛。
她瞧著母親的眉頭皺起,便知道她在擔憂什麼,拉著她的手放在繈褓上。
“母親放心,我定然會好好愛護芝姐兒,況且我還年輕,以後還會有很多孩兒的。”
常寧一邊說一邊讓張嬤嬤把前兩日懷澤寄來的書信給母親看,常夫人瞧著信中字裡行間滿是對女兒的關切,還提到是男是女都無妨,隻需常寧平安就好,心也放下了大半。
常夫人想了想,還是湊到女兒耳邊,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姑爺如今瞧來體貼,可男人的保證是最沒有用的,你自己心裡千萬得有籌算,萬不可把真心全都交給姑爺,得留個心眼才是。”
常夫人瞧見他們夫妻如今你儂我儂的模樣,便想起了當初常齊剛出世時,她也是一樣歡喜,一顆心全撲在夫君身上,可因著自己剛剛生產,沒法伺候夫君,老太太便給夫君賜下了個通房丫頭,自己當初因為這事哭得死去活來。
從那時起,常夫人便明白了這個道理,如今她看女兒的表情,和自己那時簡直一模一樣,又怎麼能不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