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赦製止了門口的混亂之後,便領著眾人一同回到了榮禧堂內。
由於弘曆和弘晝這兩位皇子親臨賈府,整個榮國府內彌漫著一股異常熱烈的氣氛。
賈珍看到賈蓉一副畏手畏腳、戰戰兢兢的樣子,心中很是不爽快。
於是一把將他推向弘曆身旁,並壓低聲音罵道“你這個不成器的孽子,躲什麼呢?趕緊過去陪四阿哥說說話!”
賈蓉與弘曆年紀相仿,賈珍認為同齡人之間應該更容易找到共同話題。
這種結交皇孫的絕佳機會可謂是千載難逢,如果錯過了這次,恐怕就再也不會有第二次了。
然而,賈蓉雖然生得一副好皮囊,但卻胸無點墨。
賭博玩樂之事對他來說倒是輕而易舉,可要讓他跟皇子阿哥談論正經事情,那簡直比登天還難。
此刻,賈蓉的腦海裡全是鬥蛐蛐的場景,還有今日無事勾欄聽曲的畫麵。
就算他再傻,也知道這些上不得台麵的東西不能擺在雍親王府的阿哥麵前。
賈蓉小心翼翼地來到了弘曆身旁,但他卻像鋸了嘴的葫蘆一般,緊閉雙唇,一言不發。
賈珍在一旁看著乾著急,心中猶如火燒般焦急,卻又束手無策。
與此同時,賈政也緊緊拉住賈寶玉的手,使勁兒將他推向弘晝那邊,一心希望他能在皇子麵前露個臉、混個熟絡。
然而,賈寶玉卻沉悶不語。
自從王夫人被送走之後,他的心情就一直處於低落狀態,對於結交皇子這樣的事情,實在提不起興致來。
在賈寶玉的內心深處,皇子阿哥又怎樣呢?
尤其是那位弘晝阿哥的相貌,實在是不符合他的審美。
賈寶玉心不在焉,根本沒有心思去參與這些阿諛奉承之事。
他認為攀附皇子過於庸俗且勢利,自己才不屑於成為這樣的俗人。
賈政敏銳地察覺到了賈寶玉對弘晝的輕視態度,心中不由得湧起一股憤恨之情,暗自咒罵道“這個逆子!”
賈寶玉並未與弘晝交談,反而將目光一直停留在賈珹身上,心中百感交集。
大姐說過的那些話,此時此刻又在他耳畔回響起來。
原來,這幾日賈元春沒少在賈寶玉耳邊搬弄是非、挑撥離間。
賈元春回家後雖然心情抑鬱,但是一點也不消停。
她回來後就總是去找賈寶玉,然後給他洗腦“寶玉啊,你可知道母親為何會被送走?其實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為賈珹!
母親禦下不嚴,導致那個背主的丫鬟竟然因為私人恩怨將珹哥兒推入水中。
好在珹哥兒命大,並沒有死成。然而,所有人卻都將錯誤歸咎於母親頭上,實在是太冤枉啦!
佛堂那般清苦,母親怎麼可能受得了呢?大房的人心胸真是狹隘!
還有那府中的天花一事,明明與母親毫無關係,卻有人誣陷說是母親所為。
可當時母親自己也是病得起不了身啊,這顯然就是有人故意陷害她嘛!”
看著賈寶玉臉上漸漸浮現出若有所思的神情,賈元春心中暗喜,於是更加賣力地胡編亂造起來
“寶玉啊,今天姐姐就來教教你一個道理。
很多時候,看待事情不能隻看表麵,而是要深入思考最終誰從中獲得了最大利益。
隻有這樣,才能找出真正的幕後凶手。你仔細想想那天花一事,咱們二房可曾得到過一絲一毫的好處?
探春妹妹臉上留了疤痕,你的身上也到處都是傷,母親病的成了一把骨頭,父親被隔在外麵回不來家。
咱們二房如此淒慘,這天花又怎麼可能是母親引入府中的呢?誰會做損人不利己的事呀!”
賈元春說這些話的時候,其實越說越心虛,她也明白賈珹是個受害者。
如果賈珹不幫大家治療天花,全府的人都得死,其實他是救了大家一命。
可是賈元春不想讓寶玉和賈珹太過親近,兩個弟弟關係太好了,她這個姐姐可就沒有用武之地了。
於是賈元春不遺餘力的在賈寶玉麵前詆毀賈珹。
賈寶玉剛開始還會反駁賈元春的話,可是後來心態也漸漸變了。
再加上賈珹在宮中的這段時間,賈母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想念賈珹和接待來往賓客上了,不由自主地就忽視了賈寶玉。
這讓賈寶玉心中產生了極大的落差感。
以前姐姐妹妹們都會抽出時間來陪他玩耍,祖母也會將全部的寵愛給予他一人。
可如今卻完全變了樣,姐姐妹妹們沒時間陪他玩了,祖母也不再像從前那樣對他好了。
這下子,賈元春算是逮到了機會,可以大肆挑撥離間了。
她認為賈珹是上天派來克製寶玉的煞星。
當賈珹癡傻之時,賈府上下一片祥和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