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蹭什麼呢,水都準備好了。”
李景元瞪了她一眼,伸手將她那雙臟兮兮的小腳按進水中。
何小翠掙紮了一下,隨即放棄,滿臉通紅地低著頭,默不作聲。
她就這樣呆呆地看著李景元,思緒飄向他今晚的轉變,想起他麵對五個惡棍時的英勇,想起他既嫌棄又關心的眼神
思緒紛飛。
何小翠突然笑了,笑著笑著,眼淚滑落下來。
她想起了五年前新婚的日子,那時的李景元也如這般溫柔,深愛著她。
老天爺,是你聽見了我的祈禱嗎?
次日清晨。
李景元從睡夢中醒來,隨手拂去趴在他臉上的李月月。
穿上鞋,下床後,他看見何小翠正在廚房忙碌。
“忠,忠哥。”
何小翠的臉紅得像熟透的蘋果,一見到李景元,她就想起昨晚的情景,自己那副笨拙的模樣。
李景元應了一聲,強裝鎮定地繃著臉“今天吃什麼?”
何小翠有些尷尬“我,我隻會做麵條。”
李景元無所謂地嗯了一聲,想了想,說“吃完飯我出去一趟。”
何小翠愣住了,看著他,沒有出聲。
李景元察覺到她的疑惑,解釋道“不是去賭博,我要找李四商量商量,賺點錢買肉吃。”
李四也是李家村的人,是李景元小時候的玩伴,如今在煤礦廠工作,生活還算安逸。
何嬌嬌輕輕應了一聲,低頭專注地攪拌著碗裡的麵條,顯然對這個說法持懷疑態度。
李景元也沒心思去說服她,事實勝於雄辯,拿出真金白銀才是硬道理。
他迅速吃完飯,走向村莊的另一端。
"李石頭,開門!"
李景元敲打著木門,朝一座紅磚瓦房內大聲喊話。
"阿忠?一大早的,啥事兒啊?"
李石頭匆忙披上外衣跑出來,邊走邊整理他那蓬鬆的發型。
李景元嫌惡地往後退了一步"咕嚕咕嚕,彆靠近我。"
李石頭嗤之以鼻,輕咳幾聲,問道"怎麼了,阿忠?"
李景元瞥了他一眼"煤礦的工作賺得多嗎?"
"還行,一個月能有百來塊錢。"
李石頭語氣平淡,但臉上掩不住洋洋得意的神色。在1988年,這樣的月薪無疑是高收入。
炫耀過後,他又咳嗽了幾聲。見李景元沉默不語,他哼著歌說"怎麼了,阿忠你也想乾?正好我們組缺人,你要是願意,我去跟組長說一聲就行。"
李景元冷笑道"隻怕你掙的錢還沒機會花呢。"
李石頭一愣,又咳了幾聲"咳咳什麼意思?"
李景元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你最近是不是覺得呼吸不暢,經常咳嗽,有時候還吃不下飯?"
李石頭困惑"你怎麼知道的?"
李景元心裡想,我怎麼可能不知道?上輩子我爺爺就是挖礦得了塵肺病去世的。
在這個年代,沒有嚴格的安全規定,隻要礦下不出人命,沒人會強製要求戴口罩或過濾布。
長期在礦下工作,誰能逃過塵肺病的魔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