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的月亮十六圓,第二天一大早,蔣金鳳和馬紅梅還要趕回各自家裡,深山老林人們純樸善良,沒有那麼多花花腸子。
不像城裡,一個夜不歸宿能讓左鄰右裡的老娘們嚼半年舌根兒。
吳小亮從大隊借來了馬爬犁,送倆姑娘的同時,順道去林場把姐夫蘇永旺賣熊膽的錢拿回來。
周文悅和郭麗芳不同,一到過節的時候,反而知青們是最閒,有條件的去城裡買點日用品,給家裡寫寫信。
各自買點平時舍不得的吃食在一起聚聚,聊聊人生理想,就像二驢子口中的茶話會。
今天一大早,土郎中顏紅軍決定發揮自己的特長,帶著周文悅和郭麗芳上林子裡挖天麻、黨參去。
張初一和李二驢的傷,在每天飼料罐頭的治療下外傷基本好的差不多了。
所以得整點補血補氣的中草藥,傷筋動骨一百天,哥幾個都盼著初雪降臨之前,倆人身子骨能好利索了。
顏紅軍掐著槍,姐倆一人背著個小土藍,直奔南林子。
天麻可不是誰都能上山就摳著的,這玩意甭管是泡酒還是煮粥,都能強身健體,尤其是年紀大的老人們有風濕的,野生天麻專治這個。
就當到現在,天麻水一斤都得一百四五,要是乾的,那得四百往上。
天麻這東西都是一根根的獨子,但是它和棒槌類似,土底下還有睡覺不露頭的。
出來的雖然是一個杆,底下有一個大豆兒“疙瘩”,但是轉圈周圍都有許多沒長出秧的小豆。
趕以前放山的老把頭都知道這棒槌也有“睡覺”的,就是沒露頭出秧的。
摳天麻都是成片的,要是找對地方摳出來的小豆,又埋回山坡的泥土裡,等到來年這時候了,再回到這地方秧子出來以後,還能摳出天麻來。
所以就跑山摳天麻的老人,越跑越摳的多,年年收獲都不少。
要是不知道地方的就算是屯鋪裡的人,一時心血來潮上山摳天麻去,就是跑上一天,累個半死整不好一棵都找不著。
顏紅軍今天冒出專家帶路,其實就是去他師父段老爺子教過的地方。
三人拿著都是二指寬的小鎬,倆個點不到,三人摳了一大片,得到了幾十個豆。
到了快中午,在半山腰上的顏紅軍從背兜子裡掏出烙的苞米麵摻點白麵的大餅,早上拿葷油把兩麵煎的金黃,三人就著山泉水簡單墊吧吃了一口。
正吃著的三人就聽見杠鼻子背後的平攤底下稀裡嘩啦的傳出來動靜兒,隱隱約約的還能聽見滋滋的嘶叫聲!
顏紅軍哢哢把槍推上殼子,示意倆姑娘安靜。
因為天麻不長在杠梁子,也不長在大溝塘子,一般都長在平攤的地方,半陰半陽,有點野山參的意思。
傳來聲音的地方正是顏紅軍要帶著倆姑娘繼續摳天麻的地點,他三口兩摳狼吞虎咽把手裡的餅吃完,拿著槍一點點的湊了過去。
現在地上全是青草,泥土也十分柔軟,加小心的顏紅軍走起來一點聲音沒有。
爬到杠鼻子一點點露出腦袋的顏紅軍往下一瞅,有一對大鬆花蛇,一公一母在那疙瘩起霧,傳宗接代呢。
老人說過看到大蛇起霧寓意不好,顏紅軍正準備貓腰下坡的時候,瞅見旁邊滋滋叫喚的一隻大獾子。
這獾子兩眼聚精會神的盯著攪在一起的兩隻大蛇,兩隻小眼睛發著精光,全然沒發現山頭上的顏紅軍。
可是這兩條大長蟲都小兩米長,獾子在一旁也輕易不敢發起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