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既定的身份之間可能會瞬間逆轉,你永遠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獵人還是獵物。
肖衛國他們就是這樣,他們是以獵人的姿態進入越南的原始叢林,卻以獵物的姿態被偶遇的越軍炮擊。
炮擊肖衛國他們的越軍以為自己是那個過路的獵人,卻沒想到收拾完越軍指揮官團隊的偵察連轉眼就看到了他們,攻守之勢刹那間再次轉變。
狹路相逢勇者勝,王雙寶他們非常快速的解決了剩餘的越軍,代價就是他們四人人人帶傷,四人馬不停蹄的繞道跑到山崖下方,隻發現了一片樹木,一汪深潭,一條小河。
四人輪番下水,一次又一次的紮猛子下到水潭底部,除了他們身上的傷口被泡的發白外,哪裡又能見到肖衛國的身影。
氣氛變得無比的壓抑,候小峰沉聲說道“水下麵應該沒有,如果衛國掉下來的話咱們不可能一點痕跡都撈不到。”
王雙寶啞著嗓子嘶吼道“不可能沒掉下來,我親眼看到衛國被炮彈炸飛起來,這道山脊就那麼寬,我那邊沒看到人,他還能去哪裡?”
“你們去彙報指揮部讓他們調人過來,咱們人太少了,這片林子太大了,咱們根本找不過來。”
錢寧看向於躍平道“那你去乾啥?”
於躍平恨恨的說道“我去端了那幾個炮兵。”
“我也跟你去。”
“我們也一起去!”
“不行,衛國的槍不容有失,這是我們自己還沒有列裝的高級武器,你們必須把槍送回去,衛國現在也不知道還活沒活著,這把槍不能再落入越軍手裡。”
“那我們先去把槍送到偵察連,偵察連有電台可以連接指揮部,咱們先去彙報衛國同誌遇襲失蹤的情況,指揮部肯定會派人來尋找衛國,咱們彙報完情況後再去跟越南人拚命,衛國如果受傷沒死,可能還等著咱們回來救命呢。”
四人越說走的越快,直到全都低著頭快步往偵察連的方向跑,想到肖衛國可能已經被越軍的炮彈炸成了碎片,四人越想越難受,眼眶紅了,眼角濕了,嘴角顫抖,牙關緊咬,也不知道是誰第一個沒忍住哼出了聲,年紀最小的王雙寶終於大哭出聲。
“都是我不好啊,衛國是為了推我一把才被炸死的,我真想替他死呀,為什麼死的那個人不是我啊!”
王雙寶哇哇大哭著邊跑邊說,淚水早已模糊了他的雙眼,他看不清路,摔倒了再爬起來繼續哭,繼續跑。
其他三人也哭,他們雖然是鋼鐵一般的戰士,可他們也是人,身邊的戰友每一個都是他們一輩子都想依靠下去的兄弟,可走著走著有的人就沒了,他們的心好痛好痛。
可痛又能怎樣,祖國還要有人來堅守,敵人還需要戰士們去消滅,他們隻能哭著跑,跑著哭,含著眼淚去消滅敵人,打死敵人他們再回去抱著死去戰友的照片哭泣。
沒上過戰場的人,誰又懂戰士們心中的情感,他們比任何人都思念家鄉的父母妻兒,他們也比任何人珍視和平,可戰爭來了,誰都可以往後退,唯獨他們不可以,因為他們知道自己是國家的護盾,他們退了,國就危了,家就沒了!
四人終於停了下來,他們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哭到大腦缺氧,頭暈眼花,可他們不能再繼續停在這裡,因為他們心裡還有一絲絲希望,萬一他們的好戰友衛國同誌還沒有死呢?他會不會掉落在哪裡還在等他們去救命啊?
四人跑回越軍檢查站的時候,偵察連已經擊敗了後來的那股越軍接管了回收站,越軍有的被打死,有的被俘虜,偵察連的戰士們他們正在清點彈藥和傷亡情況。
偵察連的人是認識候小峰王雙寶他們四人的,畢竟他們之前還一起追擊過越軍軍官。
“你們是從哪回來的?這個檢查站是你們打下來的嗎?”
“是我們打的,你們的電台呢,趕緊跟指揮部彙報,就說肖衛國工程師遇襲,生死不知,請求支援。”
“肖工程師丟了?你們不是負責保護他的嗎?”
“我們剛才遭遇了炮擊,是迫擊炮,開炮的人應該就在山下麵,你們抓到他們了嗎?”
“肖工不會是被炮彈擊中了吧,沒見到肖工的屍體是嗎,我們倒是抓到一些人,迫擊炮也有,你們先跟我去彙報情況。”
“屍體沒找到,山上山下都沒有,連一點碎衣服都沒找到。”
“那還好,不確定死亡就還有沒死的可能。”
王雙寶給胸前的衝鋒槍換了新的彈匣就要往俘虜那邊走,偵察連的連長和政委瞬間猜到他想乾什麼,連忙抱住他道
“你想乾什麼?這是犯錯誤的知道嗎?”
“待會槍斃我也行,我要先給衛國報仇。”
明白了王雙寶的意思,候小峰三人也開始開始檢查槍械,政委生氣的罵道
“你們這是胡鬨!事情能這麼蠻乾嗎?殺了他們衛國同誌就能活過來嗎?再說萬一衛國同誌沒死呢?萬一他落入越軍手裡需要用這些人去換俘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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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雙寶絕望的哭喊道“衛國不能白死,我們想給他報仇!”
看到四人態度開啟軟化理智又回歸大腦,政委聞言細語的勸道
“在前線沒了的兄弟太多了,難道我們要被仇恨蒙蔽雙眼把能看到的越南人都殺光嗎?你們捫心自問,我們能這麼乾嗎?我們首先是人,然後才是軍人,人要有所為有所不為,真要這麼乾了咱們跟當年的小日本鬼子又有什麼區彆?”
四人被攔下後送去軍醫的帳篷裡縫合了身體上的傷口,又被安排和其他傷兵一起返回後方,有些細節指揮部要求他們親自回去解釋。
送彆了運送傷兵和俘虜的汽車,指導員抹了抹頭上的冷汗道
“幸虧咱倆剛才發現的及時,不然就鬨大麻煩了。”
“其實讓他們打死幾個也無所謂,大不了我就跟指揮部說他們是傷太重自己死的。”
“拉倒吧,指揮部能信你這點鬼話?咱們自己兄弟都好不容易才勸住,要是讓他們幾個開了口子,你信不信這些俘虜一個都留不下來。”
“我不信。”
“切!懶得理你,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快去組織修建防禦工事吧,新武器那麼狠,後麵整個陣地幾乎都被融化了,還用得著咱們自己動手報仇?越軍有大麻煩嘍!”
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彆人說他們不信,但指導員說偵察連的戰士們卻都信,因為他們都知道指導員有一個雙胞胎弟弟已經死在了前線,他們連隻有指導員自己不知道他們都知道這件事,指導員心中的恨比誰都更加熾烈,但能在大是大非麵前克製自己的情感,誰又能說他不是真的英雄?!
指導員迎著夕陽越走越遠,他的身影在偵察連戰士眼中好像就要融進陽光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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