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午的時間,君臣三人穩坐釣魚台。
看似不經意的閒談,所討論的話題,全都是程昱的所見所聞,其中多以海州現狀為話題。
日頭偏西,三人的閒聊告一段落。
秦狄起身,舒展個懶腰,活動活動筋骨,而後雙眼望向竹簍內的那些魚,笑道“嗬嗬,今日有二位愛卿輔助,收獲頗豐啊!”
“陛下垂釣技藝高超,臣等自愧不如。”
兩人倒也不是謙虛,秦狄的垂釣技術,確實不錯。
“嗬嗬,柴木,將魚送到禦膳房,今晚朕要吃全魚宴。”
“諾。”
柴木領旨,隨後招呼著旁邊的太監,將竹簍內的魚抬走。
“陛下,臣想明日啟程,前往渝州,不知陛下是否還有其他交代。”
程昱見皇帝即將離去,想趁機向皇帝辭行。
“前往渝州,為何如此倉促,難道梁都不在你的巡查範圍之內嗎?”
皇帝的話一出口,程昱隻覺得腦瓜子嗡嗡作響。梁都有張丞相坐鎮,確實不在巡查範圍之內。但按照皇帝當時的旨意掰扯掰扯,梁都也確實在巡查的範圍之內。
想到這裡,不由暗暗倒吸口氣。
“這梁都有陛下坐鎮,想必百姓安居樂業,臣以為就不必巡查了吧。”
說話時,程昱求助的目光看向張琛。而張琛卻對此視而不見。
“朕隻是臨時入住在宮內,梁都自有梁都的地方官治理,與朕無關。該查的地方,還是要仔細巡查一番。正好利用在梁都的這段時間,你也好好學習一下漢語拚音。今後巡查到各州府時,也好教教他們。”
顯而易見,皇帝是有意想要將他留在梁都幾日。
“諾。”
程昱不敢再多言,乖乖的領旨。
“好了,朕也乏了,你們退下吧。”
“臣等告辭。”
兩人退出禦花園,程昱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虛汗,長出口氣。
“丞相大人,下官有一事請教。”
“不敢,程大人乃陛下親封的欽差,又有禦賜寶劍,萬不可在本相麵前以下官自稱,不合規製。欽差大人有什麼話,但講無妨。”
“多謝丞相大人提點,本官隻是困惑,自京都南下,途經青徐幽濱海五州,陛下似乎對海州之事,格外關心。不知丞相可曾發現,陛下的話題,全都圍繞海州展開。對其他幾個州,隻是簡單帶過。”
麵對程昱的詢問,張琛在他臉上掃了一眼,苦笑幾聲。
“嗬嗬,陛下是在借你之口,敲打本相啊!”
“借我之口,敲打丞相,這怎麼可能!眾所周知,陛下很是倚重丞相。”
張琛繼續苦笑,搖了搖頭,說道
“陛下器重,乃是我們臣子的榮幸。自從奉皇命駐守梁都以來,本相隻想著穩固我朝的政權,儘快打通各州府之間的官道,城池的建設,對百姓疾苦,確實疏忽。以至於下麵的人,行事作風多有鬆懈,陛下怪罪,也在情理之中。”
“原來如此,丞相為何不奏明陛下,說出心中苦楚。”
聽到程昱的詢問,張琛反倒發出一陣大笑,拍了拍程昱的肩膀。
“你啊,還是太年輕。今後你要牢記,我們身為人臣,需要做的就是為皇帝分憂,些許委屈都無法承受,反倒向皇帝傾訴,此乃懦夫行徑,更是不忠不義。若想保住你的名節,被後人稱頌,你隻需緊記一句話。”
“請丞相賜教。”
程昱很是恭敬,對著張琛深施一禮。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臣若不死,視為不忠。不忠之人,天下人皆可誅之。”